陆振宇心头猛地一颤,知道坏事了,他太了解孔凡高了。这种了解是从无数次对面观察孔凡高的眼睛,总结出来的经验。
此刻,孔凡高虽然在笑,可他那微微眯起的鸡皮密匝的眼角。已经跳如急雨,这分明是暴走的征兆。
“薛向同志。你没喝醉吧,什么时候推荐干部,轮到上你……!”
“我说过,请薛向同志说话!”
孔凡高重重盯了陆振宇一眼,一字一句地道。
陆振宇一个激灵,立时闭了嘴,心中也是暗骂不已,老书记怎么会有这样二愣子一般的侄子,别人叫你声活土匪,你就真以为行署会议,也是你耍土匪的地方,蠢货!
薛向不紧不慢地掏出根烟来点燃,抽了一口,这才又说出第二句话来:“孔专员,同志们,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向省委推荐夏邑同志作为副专员备选人,除此外,我还建议地委,撤销夏邑同志党内外一切职务,交由纪委核查!”
霎那间,宽阔的会议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那样刺耳,尽管大多数人都尽量屏住了呼吸,可总觉有种声音,震得人心脏蹦蹦急跳。
“张彻同志,薛向同志的发言,你记下来没?一字一句都不许错!”
与众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孔凡高并没有拍桌子,砸椅子,反而冷静的可怕。
可谁都清晰得感觉到,这冷静是从北极刮来的寒风,是另一种酷烈,提醒张彻记录,便是孔凡高亮出的锋刃,因为专员会议,不是大茶馆,这是神圣的政府权力中心,任何人都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记下了,一字不差!”
张彻双颊酡红,如喝醉了酒一般,的确,他有太多的理由兴奋。
首先,薛向三番四次让他下不来台,且在其屡次顶撞孔凡高的淫威下,张彻不得不忍辱含垢,不敢争锋,可对薛向的恨意,一时一刻都不曾消减。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还是行署党组成员的宝座归属问题。原,他张秘书长是能添居末席的,可薛向卡了过来,阻了他一把,可到底还有希望,如今,孔凡高又要运作夏邑入班子,那他张某人入班子的希望便彻底堵死了,因为,行署班子不可能再塞得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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