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田儿的媳妇儿坐在自家院子中,对准前面那盆衣服,手举棒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水花溅到她满是憔悴的脸上,她却浑然不觉,敲打的力度反而更大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味儿来,为什么原本好好的一家人,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一个,白日里还在为公公的丧事忙里忙外的丈夫,现在竟同公公一起,躺在了那口刚置办来的棺木里,被惊慌失措的村民们草草埋在了地下。
想起拽住丈夫的那双手,她哆嗦了一下,那十个手指头红的发紫,仿佛被冰雪冻僵了似的,但是它们却牢牢的抓住了田儿,甚至陷阱他的皮肉里。她不知道害死自己丈夫的那个人是谁,十年前她还未嫁到这个村子,只知道家人对那年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无论她怎么问他们都不愿将实情说出来,直到今天亲眼所见,她才明白了他们的苦衷,那个人并未露出脸,只伸出了十根手指,就足以让她心惊胆寒,到现在都无法抽托出来。
肚子里的孩子狠狠的挥舞着拳脚,她回过神来,又一次举起棒槌朝衣服砸去,那是丈夫生前最常穿的一件衣服,她想着将它洗干净,然后再烧给他,他死得那么急,那么突然,连身好衣服都来不及换。
“呜”身后传来一声哼唱,这声音是从屋里面传出来的,就像笛子一般,低沉、婉转,在寂寂月色的衬托下,显得尤为苍凉。
她回过头,棒槌举在半空,“谁?”
没有人回应她,敞开门的屋内还是老样子,只放着几件必需品,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她咬着嘴唇,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却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嗅到鼻尖猛然多出的一缕香气。
那味道就像河里的水草,清新、潮湿,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她的心猛地一缩,拿着棒槌的手也开始抖动起来。
“是谁?”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想放声大喊,可是脖子却像被卡住了,叫了几声,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呃呃”声。
“啪。”盆中突然漾起一个圈儿,水波一层层扩大,最后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