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出来时,天边已经涂上了一丝暮色,程牧游和晏娘上了等在门外多时的马车,面对面坐着,彼此静默,一言不发。马车沿着长街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夜色见浓,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的磨砺,坠落在汴梁城的城门外面。
当最后一抹余晖被远处的山巅吞噬,晏娘终于先一步打破了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她看向程牧游略显肃穆的侧脸,轻声问道,“官人,出了王府,你便心事重重,不如说出来,让我替你分忧。”
程牧游看向晏娘的面庞,黑暗中,她那一对深邃的眸子闪闪发亮,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夫人,今日我们先后去了朱家和王府,朱家是将藤壶买入的第一户人家,后来,她便被朱公子转手给了王家。夫人可记得,那朱公子和王大人是如何向我们描述藤壶的?”
晏娘柳眉一挑,轻声道,“朱公子当年因为藤壶貌美而将她收进府中,他说,他当年到扬州,一眼便相中了藤壶,因为她是那批螟蛉女中最出挑的一个。”
“可是这样的绝世佳人,却被他用几百两银子转手给了王公子。朱家是经商的,家里本不缺银子,他却为何舍得将自己的爱妾卖给他人呢。”
“那朱公子对王家的说辞是,他因为欠了王公子银钱,又不敢找家里的母夜叉要钱,所以才将藤壶卖给了王公子,以此抵债。可是方才离开朱家时,我们找到了朱家的下人打听,他们的说法可与朱公子不同。”
程牧游微微一点头,“没错,朱公子因怕被此事牵连,所以不敢说出其中的真相。而他将藤壶卖给王公子的真实缘由却是一个‘怕’字。朱府那下人说,藤壶刚来到朱家时,朱公子对她是百般宠爱,可是后来,却开始疏离。因为他每次与藤壶欢好之后,她的眼神都是冷的,寒气森森。朱公子甚至有一次在酒后对旁人说,他每次去藤壶的房间,都要仔细检查一番,将里面的剪刀和簪子都拿走后,才敢与她行男女之事。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