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有人认为居无定所的迁徙是个好选择,可他们不知道路途上的怪异更多。各种各样的怪物还不是最大的威胁,唯有同为人类的匪徒才是。那群冷血的变态疯子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哪怕知道你身无分文也会杀光你的家人。最后在你身上留下个丑陋的记号。原因么……只是期待着幸存者的复仇。”
“生存已经需要竭尽全力,又有谁会去在意曾经的世界因为什么毁灭?”
“一个畸形的世界,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妹红吐出口烟雾,声音低沉地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迦菈弥微微点了点头,“那是个畸形的、没有希望的世界,却也是我生存的地方。”
她举起右手,阳光自指缝中漏下,在她因风霜而变得粗糙的脸上留下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
“如果世界上没有希望,那至少也要让弱者拥有武器去对抗所有的残酷。哪怕最后得到的仍旧只是死亡,至少他们也是在抗争中死去,而非在哀叹中走完人生的……不是吗?”
妹红默默地靠在车厢上,看着自己的同伴。
“黑色是不详的颜色,武器是杀戮的延伸。人类讨厌这两样存在,却又总是会在各处竖起黑色的招旗。而到那时,就是我们武器行商人出现的时刻。”
迦菈弥放下手,用帽檐的阴影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自己的脸。
“人们称呼武器行商人是移动的灾祸,四处散播着恐怖和恶毒。他们说,伴随着我们武器行商人的只有鲜血和死亡,终有一天我们将死于自己贩卖的武器之手。”
“诅咒吗?”妹红扔掉烟蒂,拿出了烟盒。
“不,我觉得更像是祝福。”迦菈弥学着纯爷们的样子摇了摇手指,声音中竟然带上了一丝笑意,“我是个贩卖灾祸的魔女,死于灾祸又有什么不对?”
“至少死前我能知道,人类……还在抗争。”
迦菈弥深吸口气,表情再次恢复到一贯的冷漠。
“只要黑色招旗还存在一天,我们武器行商人就会继续贩卖武器。热兵器的枪械,冷兵器的刀剑,乃至我们能找到的、能做出的一切可被称为武器的东西。”
“黑旗,总还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妹红抖了抖烟盒,皱眉道:“啧,烟要抽完了么。睡眠不足,陪我去弄点烟怎么样?”
“顺便,再帮你弄点做旗子的黑布什么的。”
迦菈弥拉低帽檐,轻轻点头。在这个不会有黑色招旗的世界里,她却并不觉得孤单。
根本没必要孤单,不是么?
“走吧,还有别叫我睡眠不足,这和黑眼圈的梗有什么不一样么!”
ps:(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