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是疑问句,反倒更像是在阐述书本上的答案,虽然每句话的声音很轻,可落在黑崎织月的耳中却像是剥开了她的内心照本宣科。
如果黑崎织月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甚至会认为原野司拥有读心术,但即便如此,她在听见这些话时瞳孔也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觉得原野司是精通心理学或微表情之类的技能,否则不可能把自己猜的那么准。
到现在她才看出来,从自己一开始主动找过来,就绝对是一个错误。
面前这个年龄比自己要小不少的男人不是那种被三两句话就能弄的五迷三道的蠢货,更不可能是什么爱慕女上司整整两年才敢说出的纯情家伙。
对于这种人,黑崎织月心里泛出一股强烈的同类既视感,但也正因为这种既视感,让她越待下去越不自在。
黑崎织月微低着头,细长鸦黑的睫毛时而扑展,似乎代表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然而在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之后,她忽然抬起头,露出了那张病态般娇白的俏脸,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与反驳,倒是轻启薄润的唇瓣苦笑道:
“原野君,我们从今天开始算只见过两面,你就把我想的这么龌龊吗?”
天下英雄真是犹如过江之鲫。
原野司在心里发出感叹。
就这份儿被扯掉最后一份遮羞布后的情绪控制力,以及快撕破脸却还在反攻,黑崎织月就已经堪称大师!
“当然没有,是黑崎小姐刚才让我列举的,我并没有说你,只是我一直相信人性的恶无底线,所以经常会多想一些。”原野司当然也不可能挑明。
“这样很伤脑筋的吧?”
“还好。”
“那请问还有其他事吗?”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原野司用手撑了下茶几,起身问道:“我请。”
黑崎织月明显没这个心情,但面子工作依旧做的无可匹敌,光着脚走到玄关处换鞋的同时道:“不必了,晚上可能有会诊,我还需要回去值班。”
“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原野司看着地板被黑崎织月脚掌余温踩出的水汽印子肉眼可见的消散。
黑崎织月在原地顿了几秒钟。
似乎是在迟疑,但最终还是将手伸进了挎包里摸索片刻,掏出了一张纯白色的纸质名片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这是我的名片。”
“还这么礼貌,难道不累吗?”
原野司见状突然问了一句。
黑崎织月闻言侧过脸颊,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翩然娇丽,轻笑了声后说道:“成年人的世界,可不是小孩子玩累了就能有人抱着休息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