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漆黑冷沉,像晦涩的兽瞳,他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头一次对上学生的双眼觉得发憷。
尽管谢归澜对老师还是很客气的,但对上那双眼,就总觉得他在说。
老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班主任:“……”
“没事就行,”班主任擦了擦额头冷汗,无奈摆手说,“都上早自习了,快去教室吧,对了,带上这个化学竞赛的报名表。”
“好,谢谢老师。”
谢归澜拿上报名表,就往教室走,早自习已经上到一半,天色阴沉,濛濛地下着小雨,衣服也很潮湿地贴在身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走到教室后门,抬头看到自己的桌子,眼神才突然一愣。
桌子上没有垃圾,也没有脏水,被擦得干净到反光,卷子整整齐齐叠好放着,甚至一靠近就闻到股很淡的荔枝香味。
谢归澜顿了几秒,才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后,竟然也什么都没发生。
岑雾本来想早自习补作业的,他才发现天杀的原主昨晚连作业都没写,但实在太困,卷子才一摊开,就睡得昏天黑地。
他趴在桌上,睡得太沉了,耳尖都是红的,后颈雪白细腻,耳后有一颗很小的红痣,像塌缩的红矮星。
谢归澜垂眸盯着桌子,又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盯住岑雾冷白耳尖上的那颗红痣。
然后薄唇冷冷地抿直。
昨晚确实是岑雾在照顾他,但总不可能这桌子也跟岑雾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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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雾睡到下课铃响起,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作业一个字都没写,不过课代表已经习惯不收他的作业了,默认跳过。
倒是路望,虽然连题目都看不懂,但每天作业都写得很认真。
岑雾突然想起什么,他再一转头,恰好谢归澜抬头在看黑板上的公式,他直直地撞上谢归澜的黑眸,吓得瞬间清醒。
“……”
这人怎么来了都没动静啊。
他连忙将早自习前买好的煎饼跟豆浆塞给谢归澜,小声说:“你…你还没吃早饭吧,这个还热着,煎饼加…加了两个蛋。”
谢父只给了宋令薇医药费,但没有给他们母子生活费,还有请护工的钱。
谢归澜为了给宋令薇请护工,想省一点钱,是从来不吃早点的。
岑雾决定拿原主为了跑路攒的六百万来养谢归澜,至于他跑路的钱,他再想办法,总之他不能再花岑家的钱。
原主欠岑家太多,他是赔不起了,但他自己确实不想再亏欠岑家的,一方面原主不见了,现在鸠占鹊巢的是他,另一方面欠得太多,将来很难全身而退。
谢归澜没伸手去接,也没说话,岑雾只好抿了抿嘴,把东西放到谢归澜手边。
好难搞。
岑雾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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