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
漆盒内装着一对硕大的东海珍珠,几乎有核桃大小,可以说是当下有价无市的奇珍。
但刘恂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荣幸,他在跪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成都的旧臣都在看着。而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跪下了,身为先主的后裔,他甚至没有给当今天子下跪,仅是对天子赐下的一对珍珠!这哪里是什么隆恩,根本是自己的耻辱!
一种发烧般的窘迫涌上心头,以致于刘恂似乎听到一声嗤笑,但他抬头看,周围却只有怜悯的目光,这目光几乎要逼得他发疯,想把手中的珍珠摔在脚下的尘土。
但他到底不敢这么做,等刘恂站起来时,还得小心翼翼地向张华问道: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张华闻言,露出一副惊诧的神色来,反问道:
“今日是公府的喜宴,陛下哪里有什么吩咐?”
他接下来用手指着自己,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又用轻飘飘的语调叹息道:
“陛下只是对我抱怨,近日他公务繁忙,以致不能亲自贺喜,颇为遗憾。故而希望在下来时,务必向安乐公传达他的心意,并把宴席间的喜乐回报给他。”
“我今日来此,见公府如此热闹,回报给陛下,想必他也会十分开怀吧。”
话音落地,堂内几乎鸦雀无声。
方才的那些话,明面上是表示了天子对安乐公府的关心,可稍有阅历的人都能听出,这是对在场所有人的敲打。
对于天子而言,安乐公该是一名安居府中的木偶,目前虽然依然是木偶,但最好还是壁橱上藏得到处是灰的木偶。
而现在这些蜀汉旧臣的贺喜,显然是不符合天子心意的。
众人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他们来之前怀有一种侥幸,一是侥幸于天子不再重视新安乐公,二是侥幸于自己身份低微,并不足以引起重视。但张华的到来还是打破了这层侥幸,一时间,宴席间的众人有些唯唯诺诺,坐立难安。
一旁的刘瑶已经看出众人的尴尬,此时他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一面对着张华装糊涂,一面则安抚旧臣们坐下:
“那中书令回报陛下,陛下如此心意,臣等真是感动不已,恨不能为陛下肝脑涂地,诸君想必也是如此吧!”
“眼下已到了时辰,诸位又何必站着?希妙,把辟疾抱出来,该开始了!”
即使刘瑶已经尽力在缓和气氛,众人也在尽力配合,但是欢乐的空气到底不是勉强出来的。在有些时候,勉强的笑脸恐怕更会让人难过。
张希妙抱着辟疾入堂时,就怀有这样一种心情。
希妙只是希望孩子能够得到他人真诚的祝福,却不料反而会让别人陷入难堪,也让自己难堪。方才丈夫跪下时难堪的脸色,其实她也看见了,她也感到屈辱,再想到怀中的孩子也会继承这个屈辱的境遇,她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