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之暴,侈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从我军实力上看,“大晋兵众,多于前世;资储器械,甚于往时”,现在还不着手灭吴,我们难道白白劳苦边疆百姓,靡费国财吗?
论述完灭吴的必然性后,羊祜又在文章中谈论战略。
由于两国的国力差距是如此巨大,羊祜认为最重要的战略便是以众凌寡,故而将征南方略自西向东分为四路:
第一路是蜀军,“引梁、益之兵水陆并进”;第二路是荆州军,“荆楚之众进临江陵”;第三路是豫州军,“平南、豫州,直指夏口”;第四路是重心,“兖、扬、青、徐,并向秣陵”。
这四路大军大张旗鼓,同时向吴国发起进攻。吴国区区一隅之地,能拿多少兵马来抵挡呢?当然会捉襟见肘,挡住一路,便放开了另外几路,这是举国交战下必然会导致的局面。
其中羊祜着重分析到吴军的作战风格。
他认为受吴国朝局影响,东吴士卒向来不敢野战,“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应付一下也就对得起上司了,“其俗急速,不能持久”,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够割据,也不是因为其它,还是水师强盛,“弓弩戟盾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只要我军能够渡过长江,吴人打不了水战,他们就束手无策了,“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保城池,则去长入短。”
这就是羊祜最著名的《请伐吴疏》,只是在上奏后,依旧受到贾充等开国元勋的反对,仅有张华、杜预等寥寥几人上表赞成。
到了咸宁四年(公元278年)八月,西晋伐吴派领袖羊祜病逝,作为国家外戚,镇南名将,羊祜的死,是西晋一大损失。天子司马炎得知噩耗后,不胜惊愕,随后涕泪沾巾,悲叹道:“我还想让羊公统帅征吴大军,怎料他竟然撒手西去了。”
在羊祜葬礼上,天子更是感情至深,当众流涕,对身边人说道:“羊公一去,我该把统一大业交给谁呢?”
结果在当年年底,龙骧将军、监梁益诸军事王濬突然上疏朝廷,自称已在益州造成楼船水师,足可横行江上,水战无敌。如果再拖宕时日,导致木船腐朽,恐怕伐吴就将再无机会了。
而在次年八月,新任镇南大将军杜预上任,他自行其是,率军突袭吴军名将张政,又将抓到的俘虏直接送往建业,以此激怒孙皓,使得孙皓临阵换将,以武昌监刘宪取代张政。
至此,伐吴的时机已完全成熟,虽然仍旧有王浑、贾充、荀勖等老臣反对伐吴,在这一次至关重要的辩论下,杜预、王濬等人的坚持取得了胜利,司马炎终于下定决心伐吴。
但耐人寻味的是,这次有人提出了一个极为费解的反对意见。
此人便是尚书仆射山涛,他私下里这么对司马炎说道:“天家不是圣人,若是消灭了外患,就必定会生出内忧,现在灭吴也就能让朝廷不再惧怕外敌,实际上却不利于长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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