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很快就进入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等到石超喊两人用午膳的时候,刘羡才恍然发觉,山洞中已坐满了人了。
所谓的午膳,其实就是现做的肉羹。由于在荒郊野外,大家也不用讲什么礼仪,拿着碗舀了肉羹后,就或坐或站,毫无次序地开始饮食。
这时候,石超再次将朋友们介绍给刘羡,也就是陈植、裴该、荀绰三人。他们分别出身自临淮陈氏、闻喜裴氏、颍川荀氏,都是当世第一等的高门。而这三人年纪虽与石超相仿,但无论是体型还是气质,都稍显文弱,很符合一般人对门阀贵族的刻板印象:显然平时养尊处优,并不怎么运动,将来大概是要通过文章来入仕的。
经过和王胄的攀谈后,刘羡对这群勋贵子弟们已没有了偏见。但大概是原来劳累的缘故,这三人神情困顿,并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客套一番后,也就算认识了。
现场还有一人,是刘羡本来就认识的,那就是张华之子张韪,小字三郎。平日府邸前进进出出,两人经常会碰面,但也就是碰面而已了,双方的父母都阻止了进一步的往来。导致两人虽是邻居,但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此时在万安山再相见,刘羡和张韪都生出一股奇妙的情绪,尴尬、好奇、释然都不足以形容。
张韪讪笑道:“嗨,辟疾,一年多没见,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这话像是两个老熟人之间才讲的,刘羡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但也礼貌回道:“怎么会?只是外出游学罢了。”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戏谑两人的关系,“这么多年在门口相遇,我还以为三郎不会和我搭话,也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张韪也笑了,说到底,两个才十岁出头的相邻少年,不论有什么阻隔,按道理就应该成为好友。他解释说:“哪里敢看不起你!你不知道,我每次想来找你,但被我阿父拦下了,他说你有非凡之象,而我根骨寻常,若有牵连,祸福难料。”
刘羡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张华的冷淡是出于避嫌,没想到私底下竟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非凡之象,什么非凡之象?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又是怎么得出的?莫非他平日里在秘密关注自己?刘羡脑海中浮现出张华那一丝不苟的面容,在那双不见波澜的眼神背后,似乎在转着自己难以理解的念头。
想了一会儿,又想不出答案,刘羡只好把思绪暗藏,对张韪回道:“伯父如此抬爱,倒叫我始料未及了。”
而另一边,见人到的差不多了,石超开始清点人物,而后他就皱起眉头,对陈植道:“少了一人,贾阿真还没来。”
陈植耸耸肩,说道:“这不奇怪,他一向不着急,总是最后一个。”
石超有些烦躁,抱怨道:“可现在都要过午时了。”
陈植笑道:“那难道你还能不等他?”
这一句话堵住了石超的嘴,他只能忿然坐下,在火堆旁默默调校弓弦。
刘羡在一旁听了,不由好奇问张韪道:“他们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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