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微微颤抖起来。如果母亲真的不能痊愈?自己该怎么面对母亲呢?又该怎么面对父亲呢?刘羡深吸一口气,他迫使自己像一个男子汉,把身体中的不安都排除后,才大步向病房中走去。
“是辟疾吗?”屏风后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阿母,是我。”
“到枕边来。”
刘羡一阵紧张,恭顺地走到枕边,“阿母的身体还好吗?”
张希妙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用平静地声音说:“真是个好天气!你看那边。”刘羡放眼向窗外望去,只见粉嫩桃花花苞在初春的明媚的阳光下,发着微光,但也衬得希妙的肌肤如冰雪一般洁白。
希妙喃喃道:“就这样躺在这里,我自己也变成了太阳,变成了桃花。真好!”映在窗户上的桃花枝头还有三片黄叶,竟然还没有落下,“春天过去,就是盛夏,秋天结束,则变成冬天,上苍的力量真大。”
“阿母,您的身体如何?”
“我的冬天要结束了,你明白了吗?”
“怎么会?!”
“但是呢,我必须留些种子给你,你还在春天。”
张希妙的眼神有点儿茫然。一笑之间,她的神情中透露出冬日那种彻骨的冰冷。“我真想亲眼庆祝你的婚礼,但是你的婚礼还有好几年……辟疾。”
“阿母,我在。”
“我听阿春说了,大人还不见踪影,是吧?”
“是。”
“你老师今日来了,但你想拒绝这门亲事,对吗?”
“对。”
张希妙艰难地从寒衾中伸出手,握住了儿子的手,用力地摇摆道:“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明白吗?”
感受到母亲手上冰凉的温度后,刘羡先是一惊,接着便强忍住泪水,点头道:“明白。”
可张希妙却摇头说:“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的父亲,不明白你的母亲,也不明白应该怎样去对待自己的人生,你才十一岁,你怎么可能明白呢?很多事情,哪怕自己经历过都不一定会懂,你现在明白不了的。”
张希妙紧紧握住刘羡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辟疾,我希望我说的话,不管你明不明白,你都要牢牢地记住,我给你定的目标,你一定要做到,你能答应我吗?”
刘羡点点头。
“这件亲事,一定要结成。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别人说些什么,哪怕你死了,都一定要结成。这是你自己闯出来的,一次能获得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