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个人控制的,再怎么努力也是一场空,就像大将军一样。但至少我希望你要努力过,不要虚度光阴。”
母亲的要求是这样简单,但人生是复杂的,越是简单的要求,反而越不容易做到。刘羡现在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但他也格外感受到母亲对尘世的眷恋,对他的爱。在母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母亲的魂灵,已经有部分缠绕在自己身上,他有些明白母亲说的负担了,现在他有一种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就要垮下去的感觉,而站直了,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人。
刘羡紧紧握住张希妙的手,对母亲一字一句地承诺道:“阿母,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成为一株参天大树。”
张希妙看他庄严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恍惚,她仿佛又进入了当年分娩前的三昧状态,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会帮助她实现愿望:
“夫人。”
“在。”
“你的愿望会实现。”
“嗯。”
此后的十几日,张希妙的病情开始如医生所言般急剧恶化。如果说刚醒来时,她的面容是没有血色,而到了后来,皮肤下已经渐渐透出死亡般的青黑,双眼发暗,说话没有力气,讲一句话就要歇气一下。她一度不愿意让刘羡进屋来看望她,但刘羡还是强硬地闯了进来,为母亲尽最后的孝心。
为了照顾母亲的想法,刘羡把窗帘放下来,室内光线很暗。因为张希妙说话伤神,刘羡就不让她说话,两人在黯淡的光阴里默然而立。门外,冰雪已经彻底消融了,到处都是麻雀与莺鸟的鸣叫。
张希妙问刘羡道:“还没找到你父亲吗?”
刘羡回答说:“到处找了,也听说有人看见过他,但是洛阳的销金窟太多,每次顺着消息找过去,他总是已换了地方。”
实际上他根本没找,恨不得刘恂就死在外面。
“不用找了。”张希妙沉重地摇摇头,慢慢说:“他只是不敢见我,等我死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张希妙又问:“小阮公说帮你下聘,办完了吗?”
刘羡说:“昨天已经办好了,羊、雁、牛、酒、稷、粟、米面等物,已经送过去了。老师本来还担心鄄城公听闻我们这出事,变了想法,好在鄄城公还是原来的主意。他原本就想等我四年元服后再成婚,说即使我守孝三年,也并不影响。”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母子二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又过了片刻,门外的莺鸟停止了鸣叫,张希妙突然说:“我好像闻到花香了。”
刘羡说:“可能是庭中的桃花开了吧。”
张希妙笑道:“真想看看!”又立即制止他说:“不用了,我这身子,也起不来了。”
歇气良久后,张希妙又说:“真想回家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