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沿着廊庑一路往正殿而去。
还未入内,裴芸便听盈盈谈笑声自里厢传来。
她步子微滞,通过音色隐隐辨出些人来,感慨今日这永安宫倒是热闹。
宫婢打起毡帘,裴芸抬眸一扫,果真如她所料。
只见高贵妃坐于上首,其下两侧共有三人,都是她识得的。
裴芸上前一一施礼罢,高贵妃忙让她落座,又问起她的身子来,“太子妃才生罢小皇孙时,本宫去东宫瞧过一回,那时你产后崩漏,才堪堪缓过来,面色惨白可是吓人,而今可养好了?”
裴芸笑道:“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太医院的御医妙手回春,又有各位娘娘送来那么多上好的药材,已好得差不多了。”
“我瞧着也是,太子妃这气色红润的模样,哪像是才生了大病的。”说话的坐在高贵妃左下首的淑妃。
当今陛下膝下子嗣并不丰,除却那些尚未序齿便夭折的皇嗣,余下的唯有五子二女。
淑妃便是陛下最小的皇子,五皇子李长庚的生母。
她言罢,还不忘看向身侧之人,问道:“你说是不是,眉儿?”
那被唤眉儿的女子与裴芸年岁相仿,生得明眸皓齿,温婉端庄,闻言扯唇答:“淑妃娘娘说的是,教眉儿看,太子妃这养了一月,怎好似教生产前更昳丽动人了呢。”
“恢复得好自是好事,如此本宫便放心了。”高贵妃道,“待太子自覃县回来,看到太子妃身子痊愈,定也会高兴的。”
“说起来,此番去覃县,听闻裕王也跟着太子一道去了?”坐在裴芸身侧的妇人顺势接过话茬看向柳眉儿。
因柳眉儿不是旁人,正是裕王之妻,二皇孙李谦的母亲。
“是,父皇欲历练我家王爷,便趁此机会让王爷随太子殿下一道南下。”言至此,柳眉儿倏然有意无意瞥向裴芸,少顷,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掩唇笑道,“父皇的旨意下得急,我家蓉姐儿听闻父亲要离开三个月,心下舍不得,一直扯着王爷的衣袂不肯放,王爷哄了好一会儿,答应会给蓉姐儿带礼物回来,蓉姐儿这才勉强撒开了手。”
蓉姐儿是裕王和柳眉儿的长女,而今也有四岁了,裕王对这个掌上明珠甚是宠爱。
然听得“礼物”二字,裴芸摩挲着手炉的手稍滞,唇角微抿,似笑非笑。
便知柳眉儿哪是在讲家中趣事,分明是想不着痕迹地戳她心窝子呢。
要说她为何会知道她那太子夫君随意打发人给她准备礼物的事,还得拜这位裕王妃所赐。
那是她嫁进东宫的第二年,陛下也曾派裕王和太子一道离京办差,回来时,常禄捧着一锦盒来了趟琳琅宫,道是太子殿下自那厢买来特意赠予她的。
那时她尚且对太子存有几分希冀,自也欢喜夫君出门在外还惦记自己,还特意将锦盒中的那枚白玉镯戴上,赴了次日的宫宴。
她并未有炫耀的意思,谁知宴上却教那皓月公主一把扯住了她的腕子,对着众人嚷道:“我还想二哥原想买给二嫂的是什么模样的好镯子,原也不过这般寻常,倒不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