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程慕宁绝不会拒绝他的求助,但往事种种到底在两人心里烙下印子,程峥如今不敢断定她是否还有怨气,心中难免忐忑,说话也少了底气,“阿姐也看到,我如今身子实在不好,可旁人我都不放心,这件事只能交给阿姐。”
一母同胞的姐弟,或许真有些心意相通的本事,程峥只稍稍转动一下眼珠子,程慕宁就能悉知他内心所想,她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三年了,他果然还是没什么长进。
程慕宁沉默着,直到程峥急不可耐,满头是汗,才勉为其难开了口,“我……尽力吧,只是时间仓促,此事万难,我未必能办妥。”
程峥一愣,面露惊喜,“有阿姐在,定能办妥。”
但旋即又露出了纪芳当日同样的疑色——程慕宁竟然,应得这样快?
他记忆里的程慕宁,在大事上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
程慕宁知道他在疑心什么,只是抬手用帕子擦了擦他额前的汗珠,语气温柔:“阿峥,我也姓程。无论如何,你我是最亲的姐弟。”
……
从政事堂出来时,日头已彻底落下,红云被卷入了一片黯淡中,依稀可见细小的月牙挂在枝头。程慕宁盯着远方连绵的山峦看了半响,后头纪芳抱着一沓户部刚送来的账簿也跟着出来了。
他舔着满脸笑,说:“郑公公道公主刚回宫,宫女太监多是新调来的,唯恐冲撞了公主,先让奴才在跟前侍奉着。”
话是这样说,但程慕宁知道是程峥不放心她,把人放在跟前盯着她呢。
程慕宁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她从纪芳手里顺了本账簿,登上轿撵道:“粮马的事,裴邵是如何看的?”
连月舟车劳顿,纪芳跟在轿子旁都头轻脚重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是问他的,忙挺了挺脖颈道:“主将未定,此事尚未落在殿帅头上,还是户部和兵部在较劲呢,殿帅似乎……不大愿意掺合这事。”
程慕宁沉吟不语,随手翻了几页账簿,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明日叫沈文芥来一趟。”
沈文芥供职翰林,从前没少给程慕宁出谋划策,程慕宁遇事要与人商议,几乎是立即就想起他来。纪芳一口应下,然而走了几步后,他又“诶呦”了声拍了下脑袋,“瞧奴才的记性,沈大人,明日恐怕来不了了。”
程慕宁侧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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