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远比这几颗疹子艰难。她蹲在粥棚边上,看外面饿殍遍地,忽然嚎啕大哭。
刚打完仗的延景帝带兵路过此地,直接将程慕宁抱回了营帐中。
瞧着父皇沉默的脸色,程慕宁渐渐止住哭泣,“儿臣错了……”
“你哭是应该的。”短短几个月,延景帝竟冒出了几根白发,脸上还挂着刚结痂的伤痕,他沉重地说:“你是天下人的公主,永宁,他们也是你的子民。”
程慕宁缓缓睁开眼,看着被风吹起的幔帐。
那场战大周输掉了整个瀛都六州,她的父皇因此郁结于心,回朝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又逢不久后母后病逝,他拖着病重的身躯伤心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得卧床将养。也就是那时起,朝中渐渐出现了一些妄图把持朝政的老臣,他们手里的权柄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企图将帝王权力分而食之。
父皇临终前竭尽全力为程峥扫平阻碍,咽气的最后一刻还念着瀛都,他以为程峥可以是大周的希望,可以完成他未尽的念想,可程峥却在即位的第一年,就把永昭嫁去了乌蒙。
他把大周的脸面踩在了脚下,又把自己送进了虎口。
思及此,程慕宁深呼吸,闭了闭眼。
……
两日后就是与许婉约定的日子,银竹早早等在城门口。
和许婉约好的时辰在日入,眼看天渐渐暗下,已经过了黄昏,银竹转身进了几步之遥的酒楼,上到三层厢房,推门而入,说:“公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许五娘只怕不会来了。”
程慕宁对面坐着个九岁大的稚子,瘦瘦小小的,一下午坐在这里,像是没吃过饱饭,见他打着嗝还要去拿最后一块糕饼,程慕宁伸手拦下了他,温声说:“不能再吃了,胃会撑坏的。”
许淙两眼瞪得圆溜溜的,虽不舍得却还是轻轻点了下头,就和许婉说得一样,他似乎生来不会说话,此时两只胳膊交叠放在桌上,安安静静瞅着程慕宁。
对这个表姐,他显然没有见过。小孩的眼神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程慕宁笑了一下,由着他打量。
把许敬卿的儿子从他眼皮子底下带出来可废了她不少劲,好在她那个舅母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