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从那次他从幽州采了灵草回来,在沈归院子前的雨幕里看到她撑着伞走过来,她就一直对他不设防。
少年怔愣一下,看着她温柔纯粹的笑颜,鬼使神差的乖乖张开嘴巴。
就着她的手,把剩下的那半块儿糕点含入唇间。
许是见他如此配合,辛夷忍不住伸手又喂了他一块儿,笑眯眯问道,“好吃么?榛子口味的。”
水榭之下,是跃起求食的鱼。
水榭之上,她的指尖还毫无所觉的停在他唇边。
带着清冷幽香的绯色衣袖垂下来,轻柔磨蹭他的手背,上头的兰草刺绣硌得他痒。
少年垂下轻颤的鸦黑睫羽,伸指勾了勾。
*
沈如芥没陪她待太久,两个人不好相继离席,又一起回去。世家大族的规矩多,恐怕生出一些闲言碎语。
所以他起身的时候,辛夷也没拦他。
她没骨头似的趴在朱漆的栏杆上,将剩下的那几块糕点全都弄碎了,撒进池塘里头。
又捧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湖光山色,这才掐着时辰,让阿盈扶着她回去。
然后就看到了让她无比震惊,且怒火中烧的一幕。
沈如芥在侯府里是个什么地位,世族之间早就传开了。他素来不受待见,就连兄长沈归都厌恶他,这个所谓的二公子其实就是侯府豢养的一条狗。
主子开心了,赏他根骨头;主子不开心了,自然要拿他出出气。
而且欺负他,可比欺负一般的下人有意思多了。
那些奴婢们都是软骨头,撑不了片刻就吓破了胆子连连磕头求饶。
沈如芥则不会,他就算把所有的折辱磋磨都一一受尽了,也绝不会开口求饶。
所以每次出现在这种场合,都有心情不爽利的世家公子,随意的寻个由头来找他麻烦。
次数久了,私底下竟然还有赌注,看谁能把沈如芥这个没情绪的小畜生先逼到求饶落泪。
反正沈归也不会管他,每次都只是看着从不插手,这才让周围人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甚至这次的曲水流觞诗会,都有人特意问了沈归,他那个庶弟会不会跟着同来。
眼看着诗会就要结束,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放他回去?
于是沈如芥前脚刚从外头回来,在角落里坐下,后脚就有一纨绔公子拍拍他怀中的爱妾,示意她端着酒樽过去。
爱妾闻言倒是心领神会,当下腰肢袅娜,水蛇一样的走过去。
千娇百媚的跪坐在他旁边敬酒,“妾身唐突,想请二公子饮上一杯。”
那酒樽的边缘上,还有她饮酒时留下的唇脂。
她特意将那留有唇脂的一边,递给了他,而且俯仰之间本就松散的外裳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沈如芥没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