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仍然难得的挑了挑眉。
意料之中的,这里也是一条死胡同。
要是单论凶案现场的血腥程度,永祥巷这个肯定远远比不上广寒巷,毕竟经过了大雨一夜的冲刷,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地面上的血水都被稀释了许多,即便是留下的颜色也只是淡淡的。
但若论令人作呕的程度,眼前这个当属第一,无数残碎的血肉与地下的泥土混杂在了一起,泡在污水之中正散发出了阵阵难以言喻的气味。
林安宁屏住了呼吸,上前小心的行至了尸体旁,仔细观察一番后便冷静的道:“部分血肉已经与泥土难分难舍,怕是很难将双方重新分离开了。”
说着,她伸出手从水坑里掏出了一根不知是哪里的人骨,细细的看起上面的断裂之处:“从骨头断裂的情况来看,与之前那位亡者卢向全的极为相似。”
“由仅存的这些成块的血肉可以判断,亡者在被分尸的时候是活着的,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戌时前后,至于性别……”林安宁在水洼里挑挑拣拣,过了许久才将几块碎骨勉强拼凑成了一个盆骨:“男性,年纪与卢向全相近。”
“这位亡者的大腿骨长度要比卢向全短上一些,所以身量应该也比对方略低,大约七尺半。”
“他的身上也有着不少的旧伤。”
这时,胡同外守着的六七冷不丁的探了探头:“难不成也是左边军?”
陆彦似是不大赞同这个推测:“咱们昨日傍晚才从城外的左边军驻扎处回来,当时军营中除却一个卢向全,并无其他人行踪不明。”
六七闻言仔细回想了一番,随即眼睛一亮:“可昨儿下晌的时候,武校尉不是曾派出过一小队骑兵出去绞杀蛮子吗?”
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林安宁那双素白的手已然在水坑里捞了一圈又一圈:“从现场残存的布料碎片来看,此人身上的穿着与卢向全不同,且我并没有发现能与左边军扯上关系的东西。”
“至于亡者骨头上的旧伤其实并不算罕见,只要是练武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的。”
“当然了,此处现场与广寒巷里的那个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林安宁拉长了声音,猛地从水坑里扯起了一个玩意儿。
众人定睛看去,赫然是一个人头!而亡者那头还算茂密的长发此时正紧紧地被她攥在了手里。
林安宁略微侧过脸,冲着在场的几个人笑的清浅:“好消息,这名亡者的头,还在。”
“就是脸部曾遭受过重击,再加上长达几个时辰的浸泡,有些变形了。”说着,她还颇觉得可惜的‘啧’了一声:“陆大人,青芜姐应是在丹青上很有造诣,就是不知她能否对着这个头将亡者的脸恢复个七七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