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两同学说说笑笑地并肩出校,在往常的交叉路口说拜拜。
这时候,金灿灿的余晖恰巧从山岗边探出环抱的臂膀,托着少年渐行渐远的步履。有些女孩们仍能结伴走一段路,聊着笑着,谈笑声也成为夕阳里的景色。
我孑然往家的方向迈去两步,又停下。
落日扶着后背,在一泼橙红色的街道地面上,我看见自己倾斜的、变形拉长的、黑色的影子。
蓦地,包里传来轻微振动。
我回过神,掏出手机,看清备注后翻盖接通:“喂,爸爸?”
“小维,今天学校的事顺利吗?”老爹照常关心,声音颇为失真地响起。
“当然啦,”我从大路中间走到墙边,低头用鞋尖推了推小石子,“我们班好多比赛都顺利晋级了。我刚出学校,是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么?”
爹说:“嗯,得麻烦你买一盒鸡蛋回来。爸爸才发现家里的用完了……”
他在大学带研究生做实验,平时也常常忙昏头。
我应道:“没问题。”
“谢谢小维。”
“不用谢!对了,爸爸。”
“嗯?”
我抿抿嘴,鞋底轻轻碾着地上细小的石粒,传来粗粝的微妙质感。我一顿,抬脚放过它们,说:“我有事去找一下学生会的同学,可能会迟一点回噢。”
爸爸的语气温和:“好,要注意看路。”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
“那我先挂了,会尽快回家的。”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塞回包里。
虽然等到明天去学校,再去找人也不是不行。但事情没解决,我不仅会睡不着觉,而且隔了一夜,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意外。
去试试吧,找不到人就再说。可以的,我可以……啊,一点都不想面对亲眼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的家伙。
不想也得想。
我左右一瞧,看没人经过,从书包里摸出一盏小镜子,严肃认真地检查一番仪容仪表:头发没乱,捋捋额前的碎发;眼睛炯炯有神;脸干干净净。笑一下看看,很好,很有精神。
这种东西要是拖延,是会越拖越久的。必须赶紧行动。
我合上镜子,收好,再理理衣领和校服裙摆。继而捏紧书包拎手,我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与悠远的黄昏迎面相视,坚定地朝家的反方向走去。
仔细回想,那时还说了特别多过分的话。
我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杂念却越发翻飞。
自打懂事起,我就好久没在人前露出那样的情绪了,突然来这一下,偏偏是对着不熟的人,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