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微其实知道,但众人只当她不知道,尤其叶凌波,赵衍泽一来,沈家的危机迎刃而解,但她过河就拆桥,抓着沈碧微在暖阁里就地教育:“我可警告你,你别上他的当,他这身体,过得了冬过不了春的,你可别上赶着去当寡妇,况且还多半是个侧妃,连个正室都不是呢,还要在王妃手下讨生活的。”
沈碧微逗她:“谁是他,他是谁?”
叶凌波当然不敢说名字,就说睿亲王也是冒犯,君是君,臣是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是官家今日真的一道旨意下来,把沈碧微抬进睿亲王府,那也是沈家的荣幸,沈大人沈夫人还要叩谢君恩呢。
但她这人实际,就算不能说名字,也一样把其中利弊想得清清楚楚:“你别跟我耍贫嘴,你知道是谁就行了。反正我盯着你呢,你别想犯傻,正正经经在花信宴上挑个好的是正事,霍英祯不是还在呢?你定个好亲事,沈夫人也轻松些,省得你家那边院里天天蠢蠢欲动。”
她再怎么劝,沈碧微也只一句话:“没劲。”
这死样子倒跟某个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凌波懒得管她,横竖官家也不想要她,京中的世家小姐,虽然不上朝,听自家父兄的只言片语也听够了,对宫中那位的性情是有数的。
说是比先帝仁慈多了,又疼爱睿亲王,又愧对长公主,但到底是帝王,仁慈都是对着自家人罢了。
在官家心中,自家这个侄儿,只怕行事疏懒任意的沈碧微还远远配不上呢。
因为睿亲王的缘故,沈家的晚宴十分气派体面,扬眉吐气。韩月绮重新抖擞精神,长袖善舞,把个晚宴办得如同鲜花锦簇一般,不仅席面是京中一等一的好,人客安排,焰火赏灯,乃至于听戏赏曲,和晚上夫人们的牌局,都极妥帖。连宋嬷嬷也被她留了下来,她不知道从哪找到一桌老夫人,都是会打宫中的老叶子牌的,把个宋嬷嬷喜得不能自胜,直打到三更才离席。
这是外人,对想结交的自己人,她也是下了大本钱的,魏夫人虽是清澜劝下来的,但关键时候没有离开,还为此和卢文茵闹翻了,可见情谊。韩月绮在席上就给足了魏夫人面子,因为宋嬷嬷和苏女官虽然代表着长公主,但彼此推却,都不肯做首席,韩月绮于是力劝魏夫人坐首席,又亲自敬酒,安排王少夫人陪席,自己安一圈席,又回来与王少夫人一唱一和,问魏夫人在北疆的见闻,问北戎人是什么模样的,打起仗来如何。
魏夫人心无城府,她问,她就答,说起北疆的寒冬,大雪连下三个月,水缸都冻破。衣裳不用洗,在雪堆里滚一滚就变干净,说起她收养镇北军的孤儿,没有母亲照看,只能让他们睡在马厩里,借着马的热气熬过寒夜。说起断龙口一场大败,北戎人长驱直入来劫掠,杨林城险些告破,她带着女眷转移到山上,连夜赶路,打起火把,还是被狼群盯上,她让会功夫的女眷在队伍头尾和两侧,把体弱的女眷和孩子都夹在中间,她和罗夫人一头一尾,让罗夫人带着会骑射的女眷披甲,每走出一里路就清点一次人数,射杀一头狼,就这样,仍然杀了十来头,狼群才退散……
满厅中夫人都是京中世家长大,哪里听过这个。最开始都只是凑趣附和,后来都听进去了。也明白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