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偏偏这花名签就这样准,沈碧微掷完骰子,出来个九,正是韩月绮。她也没料到这么早到自己,接过签筒一摇,一支签就掉了出来,落在锦缎上。
她自己拾起来一看,顿时笑了,但这笑却带着点悲伤。
“果然准得很。”她念道:“‘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梅花高洁,得此签者,自饮一杯,不用陪饮。”
“怎么没有判词?”沈碧微还问,被叶凌波掐了一下,这才不说话了。
叶凌波端起酒来劝道:“韩姐姐平日不是最喜欢梅花吗?可见梅花也知道姐姐的品格,和姐姐最相衬,我陪姐姐一杯吧。”
“我也陪一杯。”沈碧微立刻也道。
韩月绮只是微微笑。
“没事,掣到梅花签,我已心满意足。这诗也衬我,人人都往前走,只有我还留恋去年花,不是惹人讨厌么。骂得正好。可惜梅花开在冬天,是注定没有朋友的了。”
她端起酒杯来,正要一饮而尽,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酒杯。
叶清澜越过叶凌波,对着她微微笑。
“‘几度寒来望春归,梅花亦有落泪时’。”她淡淡笑着道:“李义山的诗虽好,我却更喜欢易安居士,谁说只有季节一样,才能做朋友呢,我偏说梅花是望春花,一年的花,都可以做梅花的朋友。我陪你一杯。”
清澜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韩月绮也落下泪来,两人对饮一杯。清澜不等韩月绮掷骰子,自己取过签筒来,道:“让我来掣下一支吧。”
她顺手取出一支来,象牙花签上,是朱红小字刻就的诗句,背后镌刻没骨花图案和判词,精致一看既知。凌波等不及她念,凑过来看签上的诗词,等到看清楚,倒吸一口凉气。
怎怪得了众人信花名签,她这样从来不信命运的人,今日也胆寒。
换了是她,是做不到这样平静地坐在这里,在对面自己曾经要嫁而未嫁的人面前,念出这句话来的。
但清澜偏偏就做得到。
她平静地坐在锦茵上,不急不缓地念道:“‘当年不肯嫁东风,红衣脱尽芳心苦。’得此签者,定当晚嫁,不必饮酒,同席者各饮一杯,以送东风。”
席上都有一瞬间的寂静。
只有沈碧微不怕死,还能解道:“是荷花。”
“是荷花。”清澜平静回答,她甚至还能带一丝微笑,垂着眼睛,在崔景煜的注视下,背出整首词来。
“是贺铸的词,改了一个字。”她念道:“‘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凌波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得出来。
但她也强自笑道:“这做签的人只怕学问不怎么样吧,怎么两句凑成一句了,这也不通啊。怎么不嫁东风,就红衣脱尽芳心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