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她仍然是那个跟在姐姐后面的凌波,天塌下来也会哭着找她:“木已成舟了……”
清澜笑了。
她比凌波只大四岁,但有时候却像她的半个母亲,叶夫人去世得太早,她早早地学会扛起全部的责任,任何时候都这样沉稳笑着,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也仍然有她在这里,蜷在她怀里温暖地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别犯傻了,这才哪到哪。”她笑着摸凌波的头:“你知道为什么要有订婚宴吗?”
凌波摇头。
“因为收拾起来比较容易。”她笑着道。
凌波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为自己的冲动,为最后还是姐姐来给自己收拾残局。
“走吧,车在小南门,有人在那等你。”清澜笑着安慰她:“别担心,万事有我呢,戴玉权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七岁,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小柳儿。”
小柳儿等的就是此刻,立刻上来,将衣裳给凌波穿好,又披上狐肷披风和兜帽,春鸣上来,交给她随身的包袱,凌波匆匆挽起头发,穿上鞋子,被小柳儿拖着,临出门又忍不住回头,朝清澜跑过来,重重地抱住了她。
女孩子的眼泪落在她肩上,炽热滚烫,脱下叶凌波的皮囊,她也不过是个刚满十九周岁的女孩子,被命运催着做下事关一生的决定。
“快走吧。”清澜笑着摸了摸她头发:“替我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凌波顿时泪流满面,小柳儿拉着她,道:“小姐,咱们快走,外面要开宴了。”凌波匆匆跟着她跑出暖阁,回廊两侧都是金黄色的棣棠花,垂下的花枝如同春日柳,她提着裙子一路奔跑,花枝拂过小腿,像挽留又像欢呼,她像站在灯光明亮的戏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回廊楼阁就是千山万水,中午的阳光照亮她眼前的路,她像是戏中的女子,抛下了身后的万千枷锁,要去奔赴一场未知的命运。
身后的暖阁里,清澜安静地看着忽然空下来的暖阁,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她却显得异常平静,在暖阁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下,摸了摸妆奁,又碰碰椅背……
“小姐。”春鸣上来道:“戴大人到了。”
清澜笑了。
她回过身来。
是该说一句“我想戴大人对这结果也并不意外”的。凌波太不懂情字了,总是介意自己不够漂亮,不知道会愿意娶你的,都是早就想清楚了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像是笼中鸟,等待人的采撷。
男子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所以她这个做姐姐的人,难免对他有些敌意。这炙手可热的新贵险些用五天就说定了她妹妹的婚事,将她带入一场她其实不知道后果的婚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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