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傲乖戾的面容，几如地狱魔神破开桎梏，重临世间，在傲慢地注视着脚下凡人！

    空如禅师双手合十，轻宣一声佛号，像是没感觉到前方的杀意一般，连神色都不曾变化，唯有血色的僧袍在鼓荡飘舞着，他微微摇头，眸子里显出了一分清凉逼人的锐芒，平静道：“枉你法号之中，还有一个‘智’字，难道还看不穿这宿世孽缘，轮回之苦么？芸芸众生，皆有本身命数所在，是以虽千变万化，终不可违逆天命轮回之道，老友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噗！”一声轻响，竟是从普智的脚下传来。只见那双百纳底的布鞋之下，蛮荒沙地碎裂形出道道裂缝，又被碾成细细灰粉，随风飘远……

    普智面色凝重而肃穆，眼中异芒如血焰，熊熊燃烧，冷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连那无怨无恨无情无欲的西天极乐世界，也吸引不了芸芸众生，我辈修士，不思长生之道，却以什么‘轮回天命’来自我消解，”他双眼赫然变做血红，发出一阵沙哑怪笑，似乎有几分讥嘲之意与不可一世的桀骜气息：“简直就是愚蠢之尤，老僧不屑为之！”

    “罢了，我看你简直就是执迷不悟！”空如禅师身子一颤，轻叹口气，面上忽然露出一分悲伤神色，手中念珠转动速度陡然加快，口中佛号也颂念不止。

    他缓缓抬起头，庄严肃穆的金色佛光开始从他的身周升腾而起，少了几分往日的慈悲，却多了几分肃杀：“你我百多年不见，也不知老友你的《大梵般若》道行有多少精进，今日将让老僧来领教一番吧！”

    “桀桀桀，空如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何必一意求死呢？”普智一愣，他虽然有些魔怔，却也还保存着几分理智，不禁难以空如禅师的做法。

    “不错，我的修道天资远逊于你！”空如禅师面沉如水，声音平静而洪亮，他冷冷地凝望着普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黯然，随即被更为浓郁的坚定所取代：“但毕竟与你相交百年，今日我拼却一死，也不能眼见你堕入魔道。便以此一战，以全你我道友之义！”

    “好好好！好一个正气凛然的空如，只可惜老衲为了这个目标付出了半生的心血，决计不容有失，也只好委屈老友你了！”普智蓦地一声长笑，笑声里是说不尽的阴冷嘲讽。他缓缓抬眼，面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悲悯与杀伐的怪异神色。

    仿佛此刻，他不再是名动天下的高僧大德，而是化作一只失却了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