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像个驮壳的蜗牛,见着陈三郎,嘟囔道:“你这书生好不讲义气。”
陈三郎笑道:“我以为你不舍得山上那观和香火呢。”
“废话,你都舍得扔下陈家庄咯,我那小观,算得什么?反正本道就跟定你,吃定你了。”
说着,背负两口大袋子,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家什,摇头晃脑的:“我先去寻个清静船舱,正炼着一口好符呢,不能荒废了。”
一溜烟不见人影。
陈三郎哑然失笑,不去理会,这道士根本不需要操心,逍遥自在得很。同样,比如敖卿眉等,也是不用担心的,即使不曾出现,但一定就在左右。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却是母亲他们一众家眷,需要一番口舌解释。
但这些,比起离开泾县而言,都是旁枝末节了。离开并非终结,去向才是更加重要的,因为前途未卜,很不明朗,所以许多人选择了留下,而跟随的,基本都是核心可信之人。换个角度看,恰如大浪淘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流水潺潺,船只开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慢慢地,总是一点点拉开了距离,陈家庄落在后面,渐渐远去,灯火人声,尽皆稀薄了。
陈三郎定定望着,不愿回到船舱中去,只想再多看一会。他这些年来,因为赶考,而或别的缘故,不记得多少次离别故乡。但从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情绪强烈,起伏不定。
因此他深深地知道,这一次走,要想再回来,恐怕会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江海一别,几度隔山川;怜故乡水,又送离人。
忽有幽香入鼻,却是许珺来到身边,牵住他的手。陈三郎的手,微微有些凉,被那温软握住,登时传递些暖意过来:
“三郎,我们就当出门远游了吧!”
陈三郎呵呵一笑,本就不觉得有太多的凄凉悲切,缓缓道:“嗯,远游而已。”
猛地刮起了风,催动着船帆,水流突然急速起来,承载着船只,飞快地乘风破浪而去。
夜空寂寥,星辰熹微,那东方天际处,竟是隐隐发白,似乎正有一轮骄阳隐藏其中,在等着机会,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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