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子,凌乱异常,也不知道他能从里面看出什么门道。
若是换了从前,她一定会像条尾巴似地跟在梁夜身后问东问西,梁夜便会耐心细致、条理分明地向她解释,直到她听懂了,恍然大悟,直懊恼自己怎么会对那么明显的东西视而不见。
眼下她自不会去问他。
谁稀罕,海潮想着,心里却像猫抓一样刺痒。
奈何梁夜是个闷葫芦性子,小时候坐在屋门前结渔网,可以从日出结到日落,一声也不吭。
他仿佛看不出海潮抓心挠肝,全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
查看完四壁和地衣,他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转头道:“海潮,可否帮个忙?”
海潮正要说不帮,想起昨夜答应过他的事,只得走了过去。
床榻周围也遍布着血印,不过要比外头稀落一些。
海潮硬梆梆地道:“什么事?”
“可否帮我举一下烛台?”
海潮伸手接过,心里有气,手便重了些,没想到蜡烛刚巧插得不牢,歪倒下来,融化的烛蜡眼看着就要落到她虎口。
海潮一瞬间便知躲不开,便不躲了,心说皮糙肉厚的大不了烫一下,可预想中滚烫的蜡油却没有落到她手上。
梁夜突然伸出手,替她挡了一下。
蜡烛打在他手背上,接着弹落到地上熄灭了。
火焰灼了他手背,大片蜡油泼洒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梁夜随了母亲,从小比别人细皮嫩肉,也格外容易留疤。
可他挨了烫也没抽回手,冰凉的手心虚虚地覆在她手背上:“小心。”
海潮只觉心尖被揪了一把,挥开他的手:“不用你好心。”
梁夜收回手,垂下眼帘:“是我疏忽,差点伤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捡起蜡烛,从油灯上取了火,重新插回烛台上,然后才不以为意地揭去手背上凝结的烛蜡。
海潮瞟了一眼,只见他手背上红红肿肿的一片,也不知道会不会烫出水疱来。
她忍了忍,没忍住:“去凉水里浸一浸吧。”
“不疼,别担心。”梁夜道。
海潮立刻横眉道:“谁担心,狗才担心你!”
烂了最好,怎么没烫脸上呢,破了相,看人还要不要你。
“那就好。”
“对,好得很。”
梁夜不再说话,俯身仔细翻看床榻上的衾枕和褥子。
海潮举着烛台在一旁替他照着。烛火的光晕小小的,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海潮只得不情不愿地靠近他。
分别时梁夜只比她高两寸许,这三年她也高了些,但梁夜长得更快,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比从前更瘦,骨架却长开了,肩膀平直,也宽阔了些,有了大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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