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反先前的亮光。
那是,堪比白昼的亮,一盏高功率的白炽灯将空间本就不大的房间照得透亮。但这并不使得这个房间摆脱了这个基地别的地方的压抑,相反,洁白的天花板,白得能当镜面的地板和墙壁,反倒都更凸显了一股寒意,仿佛空气中四散的气体是死亡本身的代表。
房间空荡荡的,中间一张桌子,上面并排躺着两条170cm左右的袋子,活像两条虫。布雷德再扫过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方形活动门,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这里是停尸间,两边数不清的活动门后面,是数不清的尸体。桌上那两条“虫”,是裹尸袋中新鲜还未来得及冷藏的尸体。
一股反胃的恶心笔直冲上了喉咙,周匝的空气似乎骤然下降了十几度。联系那些笼子里留下的血迹,不难想象停尸间里存放的尸体是怎样触目惊心。
他没有去查看那些冷藏的尸体都是什么样的,他似乎能看见那些亡灵在四处游荡。这个基地就是亡灵们的栖息地,一路上无数冤魂都这么默默地看着他跑来跑去,一言不发。
那是怎样的恐怖!
但又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他去拉开了那其中一条裹尸袋。
拉链拉开,无论布雷德以世上最快的大脑思考多久都绝不会想到这后面出现的会是这张脸。胡子拉碴,面无血色,低温使得那个男人的脸色出奇地惨白。他似乎是死了,但又说不清,因为他血丝密布的眼睛正拼命睁到最大限度和布雷德对视,那其中,仿佛还有怨恨。
万万没想到,布雷德在这里看到了前世的父亲。
没错,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僵尸就是前世的萧帆七岁时抛弃了他的家庭的父亲。
脑子仿佛冻僵了,无法思考。
身体只是木然地转到另一侧,拉开了另一个裹尸袋。
这一次不如先前吃惊,仅仅是震动,就像是电棒直接将最大功率的电流通过心脏一样的触动。
这条裹尸袋中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僵尸。当然,这个就是萧帆十一岁时为了撑起孩子的一片天而积劳成疾病故的母亲。
布雷德两眼一阵发黑,头脑就像被浆糊搅住了,无法思考,只有情感彻底地充斥着。他腿一软,半跪在了桌边,像一个哮喘病人一样贪婪地喘息,想借助气流冲开胸口积塞的东西,却只愈发严重。
而那“母亲”和“父亲”更诡异地从两个裹尸袋里坐了起来,向他投来了毫无感情又能寒彻骨髓的目光。就算避过不看,也无法逃离。
先前通讯时的那凄厉的叫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不知怎样隔绝。那歇斯底里的叫声,悲鸣,怨恨卷在一处,竟宛如来此地狱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