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深觉不自在,去拽他的手,却几拽不开,窘迫之下,小声道:“你别乱来,这可是在宫里……”
谢思言道:“外间的宫人内侍都被你救回来的这个好伴读支走了,又没旁人。”
陆听溪往外一看,殿外果然空空荡荡,怪道连个给她端茶递水的宫人都没瞧见。她揉揉眉心:“你们先出去,我要歇息。”
沈惟钦道:“机会难得,姑娘不若让我将话问清楚。”
陆听溪吁气,坐到绣墩上;“那成,你问。”
“就是我方才提的两个问题,一是世子是否跟姑娘说我当年之死另有蹊跷;二是那幅画,世子是否给姑娘解读了一番。”
陆听溪看了谢思言一眼,对沈惟钦点头:“都有。”
沈惟钦轻声道:“虽然世子也在,但我不怕说。我当初上去救下姑娘,是不假思索的,若世子定要说我居心叵测,甚至蓄意谋划,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也无从证明我的清白。至若那幅画,我更是百口莫辩,世子如若偏要牵强附会,我亦是……”
谢思言打断他的话;“你若当真心里没鬼,为何要问起这两个问题?听溪又没与你说过。”
“这很简单,世子这样的聪明人莫非还想不到?我与姑娘原本就没甚交集,我能想到的交集,除却玉璧之外,就是这两条了。姑娘而今已相信我便是沈安了,但仍对我诸多设防,我思来想去,只能将症结揣度到世子身上。”
“这种鬼话你自己相信么?”
“世子早前就与我不对付,如今又再三诋毁,我却不知我是何时得罪了世子,竟引得世子这般相待?世子说我在两件事上别有用心,可敢与我对质?”
“这有何不敢?我与你不对付是何缘由,你自己难道心里没数……”
陆听溪倏然起身;“打住!要吵出去吵,我要歇息了。”
她以为这一嗓子喊出去,两人该消停了,谁知沈惟钦道:“世子可听见了?姑娘让你出去。”
“你装什么傻,好似她没让你出去一样——你怎还不挪步?你大晚上跑到听溪这里来,又赖着不走,说对她没存歪心谁相信?”
“怎生什么事搁世子嘴里一说就变得这样龌龊不堪,什么歪心不歪心的,姑娘对我有大恩,我对姑娘亲之近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世子,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不知我是如何得罪的世子。”
“你再是惺惺作态也没用,你看听溪信不信你!”
……
陆听溪绝望了。
她觉得这俩人的心智至少一下子回退了十年,这场景让她想起了两小儿辩日,而她就是那个在旁看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可能还很想捶死那两小儿的孔夫子。
沈惟钦见小姑娘一张小脸当真拉下来了,回身往外走:“姑娘既乏了,那我便不扰姑娘歇息了。”
谢思言本想留下跟陆听溪说几句体己话,但又想起一事,只好作罢,回望她一眼,也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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