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睨着沈惟钦时,暗潮涡旋翻搅涌流。
须臾,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护卫。
沈惟钦甫一入车厢,一阵蜜甜的糕点香气便掺着甘美果香迎面袭来。
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样别巧的羹果糕饼,坐下道:“瞧不出,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谢思言只管悠悠吃茶,并不理会他。
“我从董家出来时,远远瞧见五表妹上了丁家女眷的马车,并未随大夫人回府。世子说,这些好玩好动的小姑娘们,都爱往哪儿去?”
沈惟钦自顾自漫谈,扫视四周。
马车极大,即便再纳十人,也依然宽转。车厢内的迎枕、靠褥等物俱属清一色上品妆花缎,金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地衣满展脚下,一直延伸至车厢后头东西两隅。
沈惟钦的目光落在了西北角的一口箱箧上。
谢思言坐得偏西,喝茶时,一侧手肘时不时搭在那箱箧之上。
沈惟钦突然起身,一步上前,手指飞快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中所盛何物?”
“也谈不上。”江廓赧然笑道。
陆修业点头:“若能去,自是要去开开眼的。”
陆听溪暗忖,这回的文会兴许是个揭露江廓嘴脸的契机。
一行人一面往内走,一面扯着闲话。
陆听溪余光里瞥见身后的左婵正与其母张氏说笑,不知说到何事,笑得花枝乱颤。
她听说左家和沈惟钦的亲事没成,等将来沈惟钦成了楚王世孙,不知左婵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得亏这亲事推了,女儿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左婵以帕掩口,发笑不止:“楚王在京可是有现成的府邸,那沈惟钦说到底也是楚王的孙儿,到了京师竟还得现找宅子落脚,怕是楚王宁可让那府邸空着也不愿给他借住。沈惟钦又和武陵王交恶,将来纵得入仕,又能有什么出息,女儿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觉着这门亲可做。”
张氏倒了解自家女儿,她那哪是被猪油蒙了心,分明是看沈惟钦生得俊美,才生出妥协之心,却不曾想,沈惟钦那般落她面子。
也不点破女儿的遮掩,横竖亲事也推了,又是沈惟钦不肯结亲,不必他们担负背约之名,正中下怀。张氏笑道:“这门虽推了,但总得另觅良缘,爹娘可都帮你留意着呢。”
左婵羞赧低头,心中却有些愁。
左家表亲里头并无出挑的子弟,若从外头找,只能寻个跟自家门楣相当的,这本也没什么,但若要寻个门楣相当、才貌双全又洁身自好的,可是不易。她不想嫁个碌碌无为的丈夫,更不想进门后被个风流丈夫气死。
她怎能被陆听溪比下去。
左婵酸道:“算陆听溪走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