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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养了几株花草,春日里刚刚萌芽。
就在这一根蜡烛足以照明的方寸之地,承载着她太多复杂的悲与欢。
看着这张画,郁仪撂下笔,将宣纸放在灯火上点燃。
她看着画面中那冷冽阴郁的人一点点被火舌舔舐干净,纸页被灼烧得渐渐扭曲褶皱,最终灰飞烟灭,心中像是莫名空了一块。
张濯指名道姓说能提她去户部,这样的事若说给秦酌听,只怕定要大骂她不知情识趣,将这样好的机会白白浪费。郁仪将余灰轻轻扫净,心道给太后当侍读学士的路怕是又断了,等今日上值之后,趁早找陈翰林借几本博学宏词科的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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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过一场雨,明黄色的琉璃瓦歇山顶都被初升的春阳照得亮晶晶的。
郁仪到庶常馆时还没有一个人到,她独自将馆内的桌椅摆放整齐,又将几个接雨水的木桶摆在漏水的屋顶下面。叮叮咚咚的水声衬着和暖的阳光,竟叫人生出一种何不在此终老的感觉来。
秦酌来得也很早,郁仪拿出昨天买来的木料给他。
“这块叫水曲柳,花纹比较显眼,适合做雕刻。这块叫祀梓木,合腊性强、是切面光滑的硬木,也是好东西。”秦酌显然是个中行家,把玩着几块木料爱不释手,“虽然都是些边角切剩的料子,也很是难得了,郁仪你真是有好眼力!”
郁仪笑笑还没说话,门外几个人走进来,当中就有人道:“这才几日呀,连苏进士都不叫了,你们的关系倒是匪浅。”
自太后摄政之后,大齐的男女之防破除了不少,虽然在民间还有意避嫌,到了内宫里,大家都不似从前那般恪守俗礼,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秦酌仍弄了个大红脸:“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和苏进士清清白白……”
“也没人说你们不清白啊。”另个人揶揄。
苏郁仪拽了拽秦酌的袖子,轻轻摇头。
这群世家子弟入职玉堂署以来,虽无意排挤寒门的几名庶吉士,仍是把平日里张狂无羁的习惯带了进来,平日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无非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毫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得罪人罢了。
曹岑也在这群人其中,他没有参与这群人的调侃,而是微微皱了皱眉。
适才说话的这群人,都是庶常馆中的官宦子弟,他们今日衣着鲜焕整齐,又是一同进门,显然是约好了去做什么事。结合近来太后要选侍读学士的事放出了风声,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大约是去找了哪位大人毛遂自荐。
秦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重,脸上郁郁之色更甚,只能拿着刻刀雕木头泄愤。
一面又和郁仪唾骂:“这群人个个头上生角,鸡子里都得挑骨头出来,若真去了太后身边,只怕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