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父亲做的事,又关他什么事呢?”
太后道:“斩草不除根,贻害无穷。你若对他实在不舍,可以由你出面赏他份哀荣,也能彰显皇帝身为人君,有宽仁待下的情谊。”
皇帝垂下眼,将眼底的一抹阴郁之色遮掩过去,只恭恭敬敬答了声是。
太后垂帘听政三年,如今已将权术得心应手地握在股掌中,在她心里,皇帝还只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未曾发觉他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
“坐吧。”太后指了指一旁张濯坐过的椅子,“今日她们准备的是雪兰茶,皇帝尝尝喜不喜欢。”
皇帝喝了一口:“的确是好茶。”
殿里的气氛融洽了些,孟司记来报说永定公主来了。
永定公主和皇帝一样,都是太后亲生的孩子,太后听她来了,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欢欣:“叫她进来吧。”
永定公主喜欢穿鲜亮颜色的衣裙,自门外走来时像是一朵俏生生的花骨朵。
她给太后和皇帝分别请安,而后直接偎进了太后的怀里:“母后,女儿好久没来向您请安了。”
她今年刚十三岁,头上梳着归真髻,两颊上用珍珠贴了一对面靥,下颌和耳垂上用脂粉涂成净白色。这不是时下大齐盛行的妆容,但永定公主活泼明丽,便是如何妆扮都是好看的。
太后对这个女儿却是很好的。
她轻轻摸了摸永定公主的鬓发:“映禾,哀家在同你皇兄说正事。”
言语虽有告诫之意,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也只在此刻,才能窥得这位太后年轻时的温情款顾。
永定公主坐直身子,手却仍握着太后的手臂:“琼林玉池里素馨、山丹、瑞香等花都开了,女儿来时采了几枝,母后看看可还好看?”
侍女将花枝递上来,果真是含苞待放,暗香浮动。
太后含笑道:“好看,叫孟司记拿去插瓶吧,摆在哀家眼前,哀家看着也很高兴。”
永定公主听闻很是欢喜:“母后真疼儿臣。”
她们这厢笑语嫣然,却未曾发觉独坐一旁的皇帝眼底滑过的慕羡与阴郁。
“瞻徇,这位是哀家新定的侍读学士。”太后看向郁仪,“若你在读书时有什么困惑,太傅不在时也能问问苏侍读。”
郁仪起身对皇帝再行一礼。
皇帝颔首,倒是永定公主对苏郁仪这难得一见的女侍读提起了兴趣:“若儿臣有不懂的东西,可以问苏侍读吗?”
太后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