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好歹王二麻子是受过训练的,‘服从’这个词已经开始刻在他的骨头里,心中虽然和母亲一样忐忑,但是还是迅速的将老娘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看到低着头像小鸡似得看也不敢看自己的邢寡妇,和高昂着头站得笔直但同样眼神放在远处的王二麻子,刘少卿感到略微有些尴尬。看来自己亲民似乎亲的有些过了。
摸摸鼻子,随即道:“利军啊,本官来了半天了,这大街上也怪冷的,就不请本官到你家中歇歇?”
王二麻子条件反射的高声道:“是!请大人到小的家中休息!”随即反应过来,声调立刻低了八度,磕磕巴巴的道:“大……大人,小的家中……这个……实在寒酸……”
刘少卿摆摆手,“无妨,前面带路!”
王二麻子只好答应:“是!”
随即扶着母亲,就向家走。
这大年初一的,街坊四邻谁不出来逛逛?有拜年问好的,也有走街逛庙的。一路上,无数道目光朝着这四人射来。有机灵的看到刘少卿穿着官服,还带着随行的戈什哈,连忙上前请安,说几句吉祥话。刘少卿也笑着回上两句,并且随手打赏些铜钱。也有那胆儿小的,远远地看见是官老爷来了,尤其是看到那跟着的戈什哈身后背着的洋枪和洋枪上明晃晃的刺刀,吓得扭头就跑。
但更多的,还是在闪在路边观望,同时不住地指点着邢寡妇娘俩儿。
邢寡妇这一路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她整个人都软了,走在路上就像踩在棉花堆里,根本使不上力,全靠儿子架着。至于脑子里更是浑浑噩噩的,嘴更是飘的说不出话来。
站在王二麻子家的院子里,看看眼前破败的两间茅草房,刘少卿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他早料到王二麻子家穷,可也没想到会穷到这个份儿上。
当初在越南,黑旗军虽然也不富裕。但是保胜好歹山清水秀,有梯田耕种,还能种茶、种菜,山中瓜果、野兽更是不断,再加上守着红河,每年抽的商税也不少——否则法国人也不至于要发兵——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但王二麻子家就惨了,一没土地,二找不着活计,就这茅草房还是街坊四邻帮着搭的。冬天透风夏天漏雨,顶多算是有个窝而已,哪里称得上是‘家’。
感慨了一下,伸手在王二麻子肩膀上拍了拍,道:“条件是艰苦了一些,但是你在军中好好干,慢慢家里会好起来的。”
王二麻子连忙叩首道:“大人放心,小的必定鞍前马后,为大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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