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此生做过最荒唐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女人送上敌王的床榻。
昔日浣纱少女,而今华服灼灼,明亮的双眼里积满了岁月的伤痕。
小村庄的老人忘了告诉她,如花美眷不遇良人应当怎样自处。
朝堂之上,范蠡没有说话的权力。他是勾践手下最忠心的狗,他看不见她的血泪,也听不到她的嘶喊。
吴国都城朝歌夜弦,隔着蜀绣屏风,似能听见她在夫差怀里娇憨的笑声,那布上人影绰绰,似一柄利刃,缠绵进他的内心深处。
“范蠡,你恨我吗?”勾践抚觞望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斜斜瞟着主位的方向。
范蠡双拳在宽袖中握紧,脸上一派坚毅淡然,他说:“范蠡绝无异心,主上明鉴。”
勾践多疑,他从不害怕敌人比自己更强,只怕有人比自己更无情。
一曲终了,夫差搂着她悠然离场,撂下一众宾客。
夫差问她:“今日你的小情人似乎很不开心呢。”
她撩起鬓发,婉转笑道:“大王莫不是怕了?”
“孤若是说怕,美人儿便会觉得高兴么?”
“也许吧,若是他能死了,倒是件高兴的事。”
房檐上,范蠡捧着酒坛的手一愣,摸着一旁的佩剑,喃喃道:“是么?”
那日夜里,西施被刺身亡。夫差隐下西施身亡之实,却再无治国理政之意。
既无忠于越国之心,便无苟活吴国之幸。
范蠡站长月色下,眼神平静。
勾践知后抚掌大笑:“范蠡,做的不错。”
可谁曾想到那句:你的苦痛止步于此,剩下漫长孤寂与报应由我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