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也就一柱香前,派了人来稳着秩序,挨着看了户籍再放进城里去。这紧要关头,可不能混进奸人。”
秦艽被眼前的规模震撼:“这得有多少人啊……全放进长沙城,他们住哪儿?吃什么?”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不来我们这儿,也是继续往重庆跑。不收留了,难道要送去敌军枪下吗?这还算少的了,前面发了电报回来,陆路上还有十多万人过来呢……”
是啊,整个汉口被攻破,整座城市的人都背井离乡,逃难而来。一个繁华昌盛的大城市,人口有多少,不难估量。看样子,连备案记录都得花上好几日的功夫。就算都收纳了,船也得舶这儿。一时半会儿,船还真开不出去。
铁路是别人的了,河道被同胞塞满。前方的敌军,何时又会杀到长沙来呢?
现在走不了,以后还走得了吗?
秦艽迷茫地望着看不见尽头的船只,明明有些凉意的清晨,额间却渗了些汗。枪炮声已经不远,还需要几天,就要直面战争?这座城可以撑几天?有多少楼会付之一炬?有多少人会死?秦艽心里翻江倒海,小命会交代在这儿吗?姐姐会怎么想?从未谋面、远在美国的父亲怎么想?他们会不会很难过?
秦艽突然觉得手心一紧。原来陈皮使劲握了握她。
四目相对,秦艽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事。
最开始那么怕,整日地钻营赚钱,就想赶紧去西边、去南边,去好似不会太严重的地方去避避。后来有了陈皮,这些事儿都没有那么心急了。好像相信着陈皮能看顾好她,又好像和陈皮在一起,心里就没那么悬悠悠的了。
秦艽也回握了陈皮,现在走不了,总有办法的。以后走不了,陈皮还在身边呢,怕什么呢。
小心脏里的迷茫、无措、恐惧都轻飘飘地随风而逝,剩下的只有稳当当的安心二字。
朝阳破开了江面的轻雾,霞光绚烂。船上歇息的女人、小孩也渐渐起身,即使流离失所,锅碗瓢盆还是开始发挥他们的作用,不一会儿就有了隐隐约约的饭香。
警察一队队地派过来了,井然有序地维持秩序。码头上的工人也得了命令,烧起了大锅茶水,给众人供水;又纷纷沿江指挥着、整理着,渐渐整个江面也有了秩序,船只排起了队,不再是乱糟糟的。
城里的老百姓得了消息,纷纷来了码头来。有见着亲人的,有找着朋友的,都热心讨论着住宿。
秦艽和陈皮牵着手,站在码头上,听着陈皮下了一道道命令,看见面前的混乱渐渐有了秩序,天大的麻烦事正在被一步步解决。
秦艽看着逆光站着的陈皮,战争、死亡都统统忘在脑后,只想着:“陈皮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