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蠢驴,蠢驴却因我而死!”卓轩自言自语道,目光略显茫然。
世上无人天生就忍心杀人!
不过,当野蛮的暴力带上民族情绪与家国情怀,被赋予了某种使命感和道义的力量之后,抗争者杀人就不会受到任何心理障碍的羁绊。
此刻的卓轩就是这样,他刚刚把一条鲜活的生命送进了泥沼,事后居然还能够心安理得,心中没有任何的负罪感。遥望东山村方向,联想到此举或将为小叔一家、柳叔,还有一帮父老乡亲免遭鞑贼毒手尽到绵薄之力,他甚至从中品尝出了一份成就感。
迎着拂面而来的微风,卓轩一屁股坐到地上,紧绷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在这段短暂的时光里,北境的险象在他脑中化作若有若无的模糊感知。
只有腹中的饥饿感是无比清晰的。卓轩突发感慨:在烽火连天的当下,不知有多少人与他一样,开始了自己的逃难生涯,而在逃难途中,食物与生命等价!
从哪里能找到食物?他不敢奢望获得水中鱼虾这样的美味,因为那里有沼泽;也不敢贪图捕获小洲上的雉鸡、野兔,因为那里有猛兽出没。
一眼瞥见岸边的蒲草丛,他目光一亮,差点就要跪着谢天谢地了。
他根本就不想起身浪费时间,索性伏在草地上快速爬行,一头钻入蒲草丛,利索的取下蒲草的草牙和嫩茎往嘴里胡乱塞。
蒲草的草牙与嫩茎可是美味的野菜,此时生吃起来感觉相当的爽口,但他不能贪吃,等饥饿感稍有减弱,他就站起身来,匆忙采下几根粗大、形同蜡烛状的花棒,丢入笈筐,然后起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重新回到鲜有猛兽出没的小径,卓轩变得警觉起来,脑中装满了求生的**,再无半分捞钱的念头。他深知,如今雁北古地兵荒马乱,生命贱如草芥,一不下心,自己就会被铁骑踩为齑粉。
他舍了小径,隐入路边的草丛,匍匐在地,侧耳细听周遭的动静。
远处,似乎在非常遥远的地方,蹄声、鼓角声响个不停,表明战斗还在持续。
此地不可久留!如今他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往南逃,跨过桑干河,穿过雁门关,进入忻州甚至是太原府,在远离北境的地方躲避战火;要么往西跑,进入城防坚固,堪称固如金汤的大同城求生。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兀自嗟叹道。从和平年代穿越而来,亲历战乱后,此刻终于对这十个字有了切身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