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传鲈唱名”,二百零一位新科进士依次觐见景泰帝。
除含笑与新科状元柯潜交谈了几句之外,其他进士觐见时,景泰帝都是面无表情的定在座上,一言不发。
柯潜被钦定为翰林院修撰,进了翰林院,这就等于进了培育内阁阁员的摇篮,仕途起点极高,端的是羡煞无数士子。
遗憾的是,殿外暴雨如注,传鲈唱名之后,状元郎骑马游长安街的传统节目只能延后登场。
传鲈唱名仪式结束后,景泰帝没回雍肃殿,也没回乾清宫,而是带上侍卫及近侍宦官,登上辂车,冒雨驾幸皇城西北角。
石彪居然不可思议的活了下来,虽然伤得很重,但太医说了,石彪性命无虞。
石彪都能活命,难道卓轩就这样说死就死了?景泰帝有点想不通。
对发生在海子边的那场事端,朝中九卿集体失语,以往屡次弹劾石亨的御史、给事中,这次却罕见的保持沉默。
只有宁阳侯陈懋、阳武侯薛诜等武勋,及于谦、范广等京营少数文武重臣在与石彪一党死磕。
于谦过于看重君子之道,要与石亨等人在公开辩论上分出是非曲直,这注定是徒劳的,根本就无法给予石彪致命一击。
而陈懋、薛诜等武勋自己也是一裤裆屎,宁阳侯、阳武侯咬武清侯,武清侯反咬宁阳侯、阳武侯,于是,节奏很快就跑偏了,一场震惊朝野的严重事端变成了武勋间的互咬。
这类武勋互咬的事件不乏先例,毫无新鲜感可言,人们都对此感到厌倦了,其结果大多是:狗咬狗,一嘴毛。
依照本心而论,景泰帝当然希望言官站出来发声,弹劾石亨等人,可理智告诉他,十三道御史、六科给事中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身为天下至尊,必须搞清楚自己的终极目标究竟是什么,万不可被一时一事的扰动带偏方向,为了实现富国强兵的抱负,作出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可以牺牲面子,本心,甚至可以暂时牺牲正义。
随着一手好牌被废,他的抱负遇到了重大挫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