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以今时今日,治天下者,已非天子乾纲独断,正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由此才得中兴之谓。
厂卫者,天子私奴也。虽天子信之,然众臣厌之。故,若论之与朝堂之上,以厂卫之证为谋,天子曰正,群臣必为反。此无关正邪忠奸事,实利益之争罢了。
试问,君可有自信,天子能因君一人而对天下人?便是,敢问天子又有何依仗,能罔顾众意,以一人而压天下人?
世兄所谋,本为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但稍有疏逾,生不可预见,死必先至!或者世兄自认,朝堂之上皆是友朋,世兄一言呼之,满朝皆应?若如此,小妹无话可说,愿向世兄赔罪。”
秋日的午后,幽静的小屋中少女清冽的嗓音如山泉迸溅,令人闻之暑意尽消。但是听在苏默耳中,却是不由的毛骨悚然,浑身如坠冰窟一般。
是了,自己百般算计,却偏偏忘了这一茬儿。君权与臣权之争,又岂止大明一朝?纵观华夏几千年封建王朝,可谓从始至终贯穿下来的,尽在这君权、臣权四个字。
自己只想着能应付了最上面的老大,却忘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至理名言了。若真按照之前的粗糙手法,或者真如程恩一番话中所言,生未必见,死必先至了。
当然,自己身在西北,或不至于死,但是这么一头闯到草原上,时势所迫,怕是“苏默牧羊”之事真要一语成谶了。
这么想着,不觉顿时浑身冷汗冒出,心中对程妹妹的感念无以言表。甚至连先前对那娃娃亲的芥蒂,此时此刻也消散大半。
这个女孩儿聪睿智慧,更难得的是心细如发、稳重大气。对于自己的缺失遗漏,不动神色中已是巧手补遗,弥于无形。能得如此奇女子为妻,不知是前世修了多大的福气,更有何不满的?
至于说排斥别的女子,这也就是古代,环境风气就是三妻四妾,人家也不过就是跟自家长辈哭诉哭诉而已。若是放在后世,他苏老师要敢弄什么小三儿的花活儿,怕不是简单的哭诉了,估计早就被咔嚓了吧。
自己虽机缘巧合来到了这个时代,男子天生的贪心可以有,顺应这个时代的三妻四妾也可以有,但却不能真个抛却了基本的准则,连这个时代的糟粕也不管不顾的全盘纵容接受。
想想开始知道自己有门娃娃亲时,其实也没有太大抵触,还曾隐隐期盼遐想过。只是被刚才杨一清一番隐晦的言语,才使得有了逆反的决定。追本溯源,其实不过就是因为杨一清话中对何莹等女的不尊重而已。
那么,自己之前因此便决定拒婚程恩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对程恩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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