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胡奶奶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去开门。
把人迎进了屋,我爹妈全都一惊,未曾想竟是那个疯癫和尚!
他对我爸翻了个白眼,“还没瞧起我,现在服了不?”
我爸脸蛋子火辣辣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吞吐许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服了!”
他知道我爸这是口服心不服,也不作妖,让我爸把我放到炕上平躺,右手三指搭在我脉门上,左手却在掐算如飞。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第一望人神气色,润枯肥瘦起和眠;第二闻声清与浊,听人真语及狂言;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
但像疯癫和尚这种,一边把脉一边算命的,我爸妈还是头一次见!
尤其我爸,刚刚心里还有几分犹豫,见这手段算是彻头彻尾的服了。
这脉也没诊多久,疯癫和尚居然像跑了场马拉松似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不仅浑身上下被汗给浸透了,就连面色也苍白的像一张纸。
他将我胳膊轻轻放下,盘膝坐在炕上,长喘一口气后便开了口,言语间有种释怀的感觉。
“当初师父跟我说‘遇重而圆、遇瞳而寂’,我当初还不知道是啥意思,看来一切皆有定数,都是造化,造化......”
胡奶奶一听,脸‘唰’的就白了,“老哥哥,您可别吓唬我,您起码得有百二十岁的高寿,至今也才堪堪凑了耄耋之龄,怎的就......”
疯癫和尚打断了她,“一切有缘法,半点不由人,莫言、莫言......”
我爸妈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没看懂这疯癫和尚跟胡奶奶打着什么哑谜。
忽而他换了一副神情,无比严肃的跟我爹妈讲,“这孩子本是一胎双生,杀星落座死胎之中反将活胎给吃了,再加思凡下界,四岁日满,必被讨报归天!”
他又掐指算了算,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好像就剩一口气吊着。
“好在......这孩子遇到了修行得道的高僧,以毕生佛法为他开了这只重瞳,虽说圆寂前被一抹嗔念所扰,却也足足延寿三日,现在那老和尚的舍利子还在娃子的左眼里嘞.......”
说这话的时候,我爹妈都朝我左眼看去,那只眼睛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漆黑的血泡,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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