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日来这上香,遇见贺俶真那些香客,又有陈礼这个县太爷在,城隍主殿自是要翻新的。
木胎神像换了,先用的白色岩石雕刻拼接,再把天生赤青色的矿料捣碎,似制墨水染料般制成彩绘涂物,那供桌蒲团、烛台香炉、金钵火盆,一律用纯铜做新的,等做好又在上头刷上层金箔。
那香帐绸带、绫罗彩衣、陪祀佐官行服,都是官家织造署用千丝万缕,经天纬地编造法织成了,平时里大风一吹,绫罗绸带齐飘,参杂些香火青烟,说不出的庄重静逸。
“城隍爷,你如今可发达嘞!”
贺俶真打趣道:“我再来这里,初看时还想,小道这是来了哪处州府城隍,又想这是苦县,哪儿是甚么州府,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你个老庙祝!”
岑昇嘴角抽了抽,显出身来他身旁,说道:“老朽自知有招待不周处,道长有话就说了吧,不必捉弄老头子。”
贺俶真哼了哼,正要开口,哪知岑昇耍了个心机,知他出现在神像后头是怕被香客认出,惹出堆交际事来,故大喊大叫起来。
“道长那日出城除妖,今日功行圆满回啦!”
一个离得稍远的香客听见喊声,跪在蒲团的双腿蹬的一下就直了起来,往神像后头看去,发现果是道长后回头招手大喊。
“真是道长!数日前踏出城隍除妖时还帮我唱了青词的,大家快些过来!”
“是在哪里?快让开放我过去看!”
“夯货!快过去请过来,难道我等还要道长自己走来么?”
“劳道长递过香往后退去,给其余人留个空!”
霎时间,静逸肃穆的主殿乌乌泱泱,大片人挤过隔道,握手的握手,拽袖子的拽袖子,还有的站贺俶真身后,双手推着他后背走。
有位夫人带着自家孩儿,知自己不便动手,就把孩子递过去,这孩子也不知福至心灵怎的,双手环住她脖子,小脸使劲对着他脸庞蹭,口水淌了一脸。
贺俶真一脸遭人“算计”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返回神像的城隍爷,随后在人挤人中被推了出来,无奈只好收回视线,挤出笑容回应香客的热衷心肠。
……
半日过去,贺俶真坐在香积厨门口台阶上,一手端着香客为他煮的福禄寿面,一手不停揉着嘴,他想清楚了一事,收弟子未必一定要先学甚么术法大道,先学了道门科仪,在把青词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