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真的来赌的。
长公主奸计未得逞,气得狠狠摔下骰盅,转身就怒气冲冲地上楼去了。他也该走了,转过柱子,却看到有人领着妻女在典卖,年轻的妻女在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
他转过身,问伙计借了很少的钱,赌了几把,凭借着运气赢了刚好够用的一点钱,帮忙把人赎了,把钱加倍还给伙计了。
伙计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嘀咕着,天底下竟然有这等的好事?
沈轻络回公主府邸,路上商明泽给她一块月饼,“上次中秋宫宴没见你吃几块,快尝尝,这是我娘新做的豆沙馅。”
她见驸马爷青葱手指递过来的月饼,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双手竟然把新御史大人李昌的目,生生剜下。
可驸马爷在赌场之上,却又是极温润如玉的人,令沈轻络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在一堵高墙之下享用着月饼,墙上结了厚厚的冰层,一支娇艳动人的梅花从墙内探出了头,梅香四溢,芬芳扑鼻。
长公主狼吞虎咽地吃着,吃到一半,突然抬眼看向他,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进食。
他的眼睛明亮澄澈,就像,像什么呢?她思索片刻,终于想起来了,像她屠城那夜,抬头仰望的,高悬于天际的那轮明月。
她认真地咀嚼着每一口月饼,神色严肃地同他说道:“你娘做的月饼,好吃。”
他担心她吃得太急会噎着,赶忙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牛乳,眉头紧皱,轻声叫她吃慢点。
今晚的夜色,皓月当空,银白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他们都沐浴在这片柔和的光辉之中。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细小的绒毛,长公主,其实比他小一岁,她今年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只是人们常常会忘记,长公主也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八岁姑娘而已。
长公主突然开口问道:“驸马爷,你会不会只爱我一个人?”
他淡淡一笑,回应道:“当然。”
要知道,他可是拥有世袭另一半永吾关虎符的人,自从他踏入上京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处于被严密监视的状态。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吃着月饼。
月饼吃到肚子里,感觉暖暖的,热热的,甜甜的,仿佛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她忽然悄声说道:“驸马爷以后,还是别来赌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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