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往大门里跨进一步,发出了脚步响。
宽眉细眼的军人头也没抬地说:“不是告诉你们训练到开晚饭么?这才几点?”
“我叫徐小。”声音不大,足够清晰。
桌边的他终于抬起了头,细狭的双眼里漠然一片,静静看着站在大门里的瘦弱徐小不说话。
徐小有点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只是觉得他的眼很冷,不是不友善的冷,而是漠然的冷,能够穿透灵魂的冷,这种冷根本不会使自己凉快,而是冰寒彻骨,在二连经历留下的一身炙热之汗,此刻瞬间全消。
这感觉逼得徐小不得不继续说话:“我……我想……加入九排。”
军人仍然没说话,淡然地看了徐小一会,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去看桌上的地图,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井口边那个木然的土豆依然在阳光下享受着井水带给他的凉爽惬意,除了不时有水冲刷的声音,院子里诡异地静。
徐小不知所措了,他觉得自己更像是空气,根本不存在。
“我叫徐小,我想加入九排。”他重复着说,但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我不怕苦,我不怕死。”
“我求你了,让我加入九排。”徐小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舍不得放弃。
“把他轰出去。”军人头也不抬地淡淡说。
光着脊梁的土豆闻声而起,几步来到大门口,揪着徐小的脖领把他拎到大门外。
哐当——大门关了起来。
……
浑水河静静地流淌,清粼粼,倒映着蓝莹莹的天。
河边坐着徐小,捂着脸,闷声哭。
一个军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就凭你这熊德行,能上前线么?”
听到教员来到身后,徐小慌张抹一把泪,把头偏向另一边:“我没哭,我只是嗓子疼。”
教员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铅笔,这是因为担任新兵教员,团里奖励给他的。
弯下腰,将铅笔递在徐小手里。
徐小推拒:“我不要。”
“这不是给你的。”
“……”
“把这支铅笔送给缺德丫头,跟她说你要去九排。”教员把铅笔放在徐小的手里。
“缺德丫头?是谁?”徐小有点懵。
“如果连她都找不到,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去炊事班吧。”
教员一边说着,一边走远,只留下徐小在河边,傻傻地看着手里的漂亮铅笔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