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位大宅当中的夫人因争宠划伤了脸,自是安分了许多,如此虔诚地求神拜佛也不过图个稳妥度日罢了。
但他知道,传言之下的事实真相恐怕并非如此。
他曾在偶然间,见过她们母女在百叶寺后山的溪谷中放灯。
无字的灰白灯笼,被窜起的火苗一点点舔舐殆尽,在白日里显得格外阴森。
他知道那是冥灯,专门为离世之人所点。他也曾为埋骨疆场的兄弟点过,却从未见过哪位后宅女子会点,她们都觉得晦气。
许是好奇,那日他跟了她们母女一路,最后见她们为佛前一盏长明灯添过灯油后便离开了。
待她们离开后,他上前去看了那盏长明灯之上的佛牌。
上面刻着:山河永固。
时过境迁,他仍记得看到这四个字时的震撼,也还记得那夜说烟火好看的小姑娘,令人惊艳的眼眸。
彼时他只觉心里的一把锁,喀哒一下,开了。
可后来他以为错过了她,便只得以山河永固为志重塑枷锁,把自己禁锢在权力之牢中。
然而此时此刻,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人,才发现原来他们并未错过。
李晟轩眼底的期待与贪恋方紫岚并非看不出来,但她却无法回应他,便只能强撑着一丝清明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先行告退。”
她说完把手中一直攥着的锦帕放到了他的手中,行礼欲走。
李晟轩走到窗边软榻旁拿起刚才掉落的斗篷,重新披在了她的肩上,“京城冬日阴冷,你穿的未免单薄。”
方紫岚本想说今日走得急把斗篷落在了府上,张了张口最终说出来的只有一句多谢陛下。
李晟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中的锦帕还残留她的温热,混着药膏粘腻的清凉,让他只觉得一颗心也是忽热忽冷,不能自已。
夏侯彰走入御书房,看到李晟轩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由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李晟轩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彰听到他的声音,如释重负般的轻若鸿毛,“她是方紫岚。紫秀方紫岚,也是相府三小姐,方紫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