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陈戚自离蛤蟆陵,长途半月余来在士尚城内。衙门中谋了差事,才受职巡街一日,便遇着位女子,要等休班再见。却说那陈戚,自离了教坊门前,心绪难平,脑中都是那女子一颦一笑。整日巡下来,无有难处。那些商户摊贩得见,各个毕恭毕敬,每每喜笑颜开。陈戚难挨到休班之时,心中记挂与王韫再见之约,忙赶回衙门换衣。
院中遇着师爷,拜了礼。师爷笑道:“陈戚,巡街辛苦。”陈戚恭敬道:“劳烦师爷挂心,小的不甚辛苦。”师爷道:“今日巡街,有何感谢?”陈戚道:“商户见我喜笑颜开,摊贩见我毕恭毕敬。路上驻足,有人送水。饭时安坐,有人问安。南街诚然一派好气象,人人都是良善之士!”师爷点头道:“如此就好,我还觉你嫌疲累难干。”陈戚道:“师爷说那里话。谋得此职,是小的荣幸,怎敢言辛苦。”师爷连道三声好:“快歇息去罢。”陈戚作了别礼,转回房去。
回到房中安坐,陈戚喜道:“真好,想我陈戚好走时运。却才进城便遇着衙门招工,又谋上这个受人尊敬的差事。”笑了会,记起王韫。陈戚忙去洗漱一番,特地换上新衣。好男儿,真精神!正是;马逢水草兴高涨,人逢喜事精神爽!又看了看装扮,才放心出门。出离了衙门,赶奔南街而去。
左右人见了陈戚,纷纷招呼,陈戚也忙不迭回应。快近教坊门前,陈戚怦然心动。你道怎的?那王韫果然信守承诺,正在门前等候。陈戚步走上前,拱手道:“先生久等。”王韫见她,眼闪心动。说道:“官爷果守承诺而来。”陈戚道:“与先生相约,怎可言而无信?只不知,先生等我何事?”王韫左瞧右看,近前轻声:“门前人多眼杂,还请官爷入内一叙。”陈戚怎会拒绝?连声应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即随王韫进门。
入得门来,方知教坊别有洞天。只见那;红木铺就本厢地,圆柱三五撑横梁。上嵌金玉垂宝顶,下阙金丝绕露台。灯红帘绿左右饰,彩纸色条前后分。琴瑟和鸣坊中奏,筝萧共演在中堂。不待怎观方寸地,包揽世间万象音。陈戚左瞧右观,看不尽的碧玉辉煌。四顾时,忽听王韫说道:“还请官爷入坐。”陈戚见她所指沉木桌椅,道:“先生同请。”
二人不曾坐下,偏门挑帘出来一人。陈戚正见他人中龙凤。你看他怎生装扮,甚么模样?面若白玉,身如芝兰。面若白玉堪女貌,身如芝兰好英姿。招风耳,善财嘴,算命先生爱他最。瑞凤眼,挺梁鼻,那里去寻这颜体?身穿偏襟荷莲纹绣衣,腰系棉绸嵌玉丝巾带。挽发束冠连扎的蓝条布,金线缝边走山河的长靴。坊中顶梁白玉柱,京城独享美盛名。身正神足人间妙,教成嫣羡琵琶音。
陈戚见之不识,却眼熟。疑向王韫道:“不知,这是何人?”王韫推手道:“这是我胞弟,唤作王纶。官爷舒心,不必警着。”王纶躬身拜礼道:“官爷请了,草民王纶有礼。”原是同胞姐弟,不怪看来眼熟。陈戚难适应这些礼,忙道:“此非公时,无需如此。叫我陈戚便可。”王纶恭敬道:“即是如此,就依着官爷。”陈戚本以美人独处,不想还有旁人?好是同胞,否则更是失落。左右又看了会,才问王韫道:“日里留步约我,不知所为何事?”
王韫神色一转,问道:“官爷今日巡街如何?可觉有不妙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