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结束后,正如百里安所料,他不用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珈兰洞中。
而是在女官轻水的安排下,他被分予了一处山中的宫落,抬首可见远月三阴日,以及山穹之中隐于雾霭仙云里的宫阙玉楼。
从囚徒,到质子,嗯……怎么看,也算是身份更往上流走了吧?
百里安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只是与昆仑神主一番谈话下来,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原本的计划是盗取了将臣的心脏,助他成功摆脱长眠的诅咒就好,也算是还了将臣助他重生之情。
可如今昆仑神主将这天下形势以及仙界丑恶的一面,毫无掩饰地尽数展示在了百里安的面前。
又是叫他觉得,在这世上,无法独善其身的,又何止是昆仑神主她一人?
仙尊祝斩对阿翁早已起了除去之心,只是太阴司掌九幽之职,无人能替,才留他至今。
如今太阴一脉出了尸魔,更成死局。
他若盗出心脏,那便意味着只会累及阿翁,累及九幽,将阿翁与阿娘的处境逼至更绝之处。
可若是不取心脏,百里安也无法做到能够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质子。
将臣于他有再造之恩,若无将臣给予他这尸魔之身,他便无法做到阖家团圆,与故人重逢相聚,平一生之意难平。
更重要的是……
尽管他与将臣只有过一面之缘,尽管司离曾言明尸魔一脉,断七情,绝六脉,无恩亲。
可百里安却仍旧能够在这位六道人人视为大黑暗恐惧的尸王将臣,当做了血脉相连的特殊之人看待。
他从未随着司离那般,亲口唤过他一声父亲,可若是可以,他仍旧想要看着他的真身复苏醒来的那一日。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与将臣,还另有一段他并不知晓的故事。
想到这里,百里安心中不由暗自苦笑连连。
这真是无端给自己增加任务量啊。
自己在这昆仑净墟之中,除了盗取将臣的心脏,似乎,还很有些其他事情要做了。
进了寝屋,屋中已经备好了热水,轻水还给百里安安排了两名贴身伺候的仙侍。
可百里安知晓,说是伺候,实则是看管。
“我瞧着你与那谭元思不同,也是个守礼之人,这昆仑山上的规矩我也就不与你多说了,自有这二位会在你身边从旁提点,只是关于娘娘,我却不得不与伱多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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