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下界天沧海之岸,大船攒聚,一日比一日更多。
一如陆地的春潮顺着江流入海,松软的春风也让这里的氛围显得不同往日。歌声从大船中传出,船体微微晃动,里面的人们正用异乡的方式进行庆贺。
灯光抖动着,麦酒的味道洒了一地。众人围靠在木桶旁,互相搂抱,唱着愉快的田谣。
中间有人跳舞,还有人呼喝着表演奇怪的把戏。比如将几只着火的刀叉快速在手中抛动,或者用古怪的哨声引海鹰飞进船舱。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相似的模样,他们都来自沧海上周天。
有人袒露胸膛,或者其他部位,不同的花纹暴露出来,例如波浪,太阳,蝮蛇,鹿首,金币。这是他们隶属不同帐下的证明,带相同图案的人更喜欢凑在一处。
他们显然喝了不少酒,显然是在庆贺什么事。可是众人都已经迷醉,连说话都开始胡言乱语,无从得知让他们如此欢喜的原因。
而与此同时,在一间隐蔽而熟悉的小舱,书记官——或者叫做只第一·松宁,对于隔壁的欢声笑语,依然置若罔闻,手中的笔忙碌地记载着。
一条黑蛇的尾巴在袖口若隐若现。这同样是他的印记,若非随着天气变热,这个图案要藏得更不容易被察觉一点。
而此刻他的屋子里,还有另一个陌生的面孔。此刻那人端坐在一张方桌之上,虽然袒露上身,却坠饰华丽,胸脯看上去健壮而有力,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他一直在注视着书记官松宁的记录,似乎很有兴致。而松宁则体现出了一位出色书记官的修养,尽管知道旁边人沉默不语地盯着自己,仍然不慌不乱,记录得有条不紊。
终于,松宁的记录完成了。他将金丝镶边的笔放入胸前口袋,又把记事簿合上,那些如金丝雀飞舞一样优美的笔迹随之被隐藏起来。
这时候,陌生人才开口:
“你平日的工作也是这样无趣……而且认真么?不愧是受到王信任的只第一。”
松宁丝毫不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