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军或者蓟镇军那样的边军力量,王子腾也是大量挪用挤占本该水师舰队的经费,但就目前来说,冯紫英也无可奈何。
王子腾作为登莱总督有这个权力,而朝廷内部对建设水师舰队的急迫性也明显没有多深刻的认识,甚至对探寻水道经虾夷地入鲸海抵达东海女真辖地的兴趣也是乏乏,这让冯紫英也很是无语。
这是历史局限性决定了的,朝中诸公完全意识不到世界正处于一个大变革时代,对所谓西夷商贾还抱着一种鄙屑的眼光去看待。
而此时的西方殖民者已经开始经历了文艺复兴时期之后的科学技术积累,处于工业革命前期的准备阶段,磨刀霍霍正在争夺全球任何一处阳光下的土地,大周如果不跟上,还满足于现状,哪怕日后真正打赢了对建州女真或者察哈尔人的战争,一样会面临来自西方海上的侵略,就像前世中两百年后的鸦片战争一样。
“大人,您担心西夷人会北上,甚至对我们大周造成威胁?”汪文言敏锐地觉察到了冯紫英的担心。
“文言,西夷人其实和建州女真、察哈尔人没什么两样,欺软怕硬,利益引导,甚至更加凶狠,只不过他们限于地理上原因,暂时还无力把手伸过来而已,但是你应该清楚西夷人在舰船上的优势,我们的商船更适合于近海航行,南洋就是我们的极限了,但是你知道西夷人到南洋相当于我们到南洋的几倍距离么?”
冯紫英淡淡地道:“我告诉你,十倍!可是西夷人依然不屈不挠的来了,不但来了,还占领了苏禄吕宋,占领了前明旧港宣慰司属地,现在他们几乎控制了整个南洋的香料交易,就算是我们汉人在那边一样要屈从于西夷人的管治,而这些西夷人把香料运到我们大周境内,卖出一个好价钱,而且还供不应求,……”
汪文言沉吟不语。
“他们带来香料和白银,白银从哪里来?是从更遥远的美洲,距离大概是也是相当于我们到南洋距离的十倍,那里的土人被他们杀戮殆尽,或者沦为他们的奴隶,他们驱使这些土人为他们开矿,然后冶炼出银子,或者就是拥抱南洋土人为他们种植的香料,最后在我们这里换走瓷器、丝绸、茶叶,运回西夷本土,……”
冯紫英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深沉味道,“终究有一日他们发现用火炮火铳迫使我们交出瓷器茶叶和丝绸比采取这种贸易的方式更划算更快捷时,他们就会用他们的战舰和火炮来迫使我们,……”
汪文言被震住了,虽说他觉得自己在见识上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但是这样听起来有些像天方夜谭的设想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和无法接受。
那些西夷人能有多少?而且远离他们的母国,就算是有些舰船和火炮火铳,但他们敢进犯大周么?
而且西夷人来南洋和大周的大多都是商贾,商贾求利,怎么可能会用枪炮来迫使大周?
见连汪文言都有些不敢置信,冯紫英一时间也有些意兴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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