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冯紫英脸上的奇异表情,朱志仁内心既有些得意,又有些黯然。
他何尝不想大发神威,将这些羁绊自己的士绅们一路横扫,但自己有对方那样厚实的背景和资源么?
单单是一个税赋起运不足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官帽子摇摇欲坠,他哪里敢去冒这样的风险?
没准儿你动作还没有出手,京中御史已经来盯着自己了,眼前这小子若是没有齐永泰做后盾,没有乔应甲作靠山,没有他老爹作压轴,他敢如此放肆?
甚至连兵备道那里的关系他也隐约能猜测得出,据说冯紫英的岳父,现任东昌府知府的沈珫极有可能要升任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从三品。
不谈其他,作为未来可能进入山东三司的高级官员,那位兼职的德州兵备道也多少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否则岂能那边人在德州,兵备道的督请公文便能发往蓟镇?
收拾起这些无端的情绪,朱志仁语气一变:“好了,紫英,我看你也胸有成竹,既如此,你便按照你的意图去做就好了,不过贼赃之物,你斟酌一下,莫要出什么差池,若真是义忠亲王和北静郡王商队之物,嘿嘿,这事儿还真的有些麻烦,……”
冯紫英也觉得麻烦。
义忠亲王和北静郡王进入辽东一下子购入如此多的极品毛皮和参茸,花费投入也绝对不小。
他看过那些皮毛,紫貂、火狐、玄狐、白狐、蓝狐,应有尽有,随便一条估计都能卖上数百两银子,好的估计要上千两,即便是在辽东那边收购估计,也不会低于一二百两银子一条,那山参也都是吊命的上等货,一样价格不菲。
如数上报上缴发还,先不说人家承认不承认这事儿,嗯,这样大的量,和在卢龙县衙里报案时数量有很大出入,而带来的影响恐怕义忠亲王和北静郡王恐怕也会碍于物议不愿承认。
这私通蒙古或者女真的帽子,对义忠亲王和北静郡王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若非如此,这样大量的皮毛和参茸,除了蒙古和女真,哪里还能弄来?
难道是朝鲜?想想也不可能。
“大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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