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之后。
杜勒庄园内的人纷纷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事情,机械一样地起身,朝着庄园中心的那座独立塔楼的方向走去。
他们都是姓杜勒的,身上流淌着的是沼泽后裔的血液。
但此刻他们面容呆滞,两眼空洞,宛若行尸走肉。
在路过长廊行至楼下会客厅的途中,他们随手拿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锐气,或是桌面上的餐刀,或是墙壁上的金属烛台,亦或是自己头上的发簪。
所有人就这样握着各自的“屠具”,默不作声地排队走进了杜勒家主的书房。
…
如果按旧日支配者伊姆纳尔所说的那样,血仇是人类文明中最为深刻的怨恨之源,那么对于受害者而言,最绝望的下场,大概率就是死在自己最熟悉的血亲后代的手中了吧。
在生命最后的尽头,杜勒家主所面对的恐惧应该无人能想象。
阴暗的书房里,他的视野之内挤满了自己的子女、后辈的面孔,那些人脸是那么的熟悉,可他们眼神中的冰冷却又何其陌生。
在这数十双漠然目光的注视之下,餐刀、烛台、发簪、胸针等利器井然有序地一一送入了杜勒家主的身体。
他毫无反抗之力。
或者说,其实在肉体消亡之前,他的灵魂就已经被碾碎了,被无尽的恐惧碾压成渣。
……
迈洛没有留下来欣赏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那些被他控制了的杜勒家族的子嗣,会在杀死自己的长辈之后,一直留在庄园里,直到案发现场被人发现。
碾死一名无关紧要的异教徒后裔并没有让迈洛的心态产生任何波动,他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不过杜勒家主临死之前灵魂深处诞生的那份恐惧,迈洛“享用”了。
…
这甚至算不上是一次复仇,因为从始至终迈洛都没有找到仇恨的感觉。
他只隐约地触碰到了些许端倪,那份微妙的感觉告诉他,自己对杜勒家所做的事情,不能用复仇来定义,而更像是……
惩戒。
对,或许这个词更为贴切一些。
这已然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才能摆出的姿态。
……
不过,眼下迈洛并没有心思去仔细研究这里头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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