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芦发这一声喊,台下登时安静下来,须臾沉寂之后,先前那与孟余堂斗嘴的王焘门下弟子喊道:“孟芦贤者,此时可不能打诳,圣人敕旨何在?”
孟芦道:“当着各位大贤的面,孟芦怎敢打诳语?有西京长安来宣旨官中官辅趚琳在此。”
说话间一体态肥胖的中年登上石台,不过他看来不会武功,手脚并用才从下面爬上台来,孟芦忙上前搀扶,此人向众人拱手说了几句客套话,然而他中气不足,却不能如孟芦一般将话语清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但看他穿着打扮及面白无须的样貌,显然是禁中中官无疑。
那王门弟子虽离得近,也没听清辅趚琳的言语,高声喊道:“诸位禁声,禁声,请辅中官宣旨!”
孟芦道:“慢来,慢来,原是要先请越人大贤先备述前情,再请辅中官宣旨,不然诸位也难明所以,然而方才大贤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诸位就吵做一团,可叫外邦人看了我大唐医师的笑话。”
独孤湘悄声道:“呀……这孟芦怎么说越人大贤是外邦人?”
韦景昭却望空一指,道:“他说的不是秦大贤,是那边几位。”
独孤湘生的矮,却看不到韦景昭所指方位站着什么人,急道:“朔哥儿,你托我一把。”
江朔道:“别胡闹,你立这么高,不是要叫人家笑话。”
独孤湘仍不放弃,道:“不会的,我们站在最后面,你托我一下,谁又会看我们这边。”
江朔拗她不过,只得站到后面,伸出手掌,独孤湘轻轻一跃,站上他的手掌,江朔轻轻一举,将她托在手中。大无艺惊道:“听说汉宫飞燕身轻能做掌上舞,我还道只是种夸张的说法,今日才知真有这样俊的功夫。”他赞的是独孤湘轻功了得,其实以江朔的功夫,莫说一个体态轻盈的湘儿,就是二百斤的壮汉,要托起来也毫不费力。
独孤湘立在江朔掌上登时成了全场最高,向韦景昭所指方向看去,却见一群穿着白色长衣,带着黑色硬顶幞头的人,站在那边。
独孤湘看了半天不得要领,飘身落回地面,对江朔道:“一群白衣人,说是行商的么,又都是长袍,说是医生么,颜色可太素了了些。”商人尚白,秦汉以降,商贾皆着白衫,但唐代商人为行动便利,多穿缺袴袍外罩白色半袖,却不似这群人的宽袍大袖;而白色又是祭奠之色,医生为避讳“死”字,从不穿白色。这样看来这一群穿白色长袍的人站在一群医生中可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大无艺道:“这群人是新罗贵族,至于是不是医生,我可就不知道了。”
独孤湘问道:“城主,你如何知道他们就是新罗人?新罗是在哪里呀?”
大无艺道:“新罗在安东都护府以南,魏晋时彼地称‘韩’,当时韩地分为马韩、辰韩、弁韩,新罗人便是辰韩的后代,因语言、称谓、器物等与秦朝相似而被称为‘秦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