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事情,我祖父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又有哪个国君,能逃避这种因为一些偶然因素而得到的胜利,所带来的骄傲和自满呢?在苻坚初次找到祖父大人的时候,那时候的前秦,不过是经历了内乱之后,刚刚在关中站住脚跟,全无根基的一个新生政权,关中本地的汉人胡人并不认可前秦的统治,而外部的强敌如东晋的桓温,前燕的慕容垂随时可能统兵打过来,可谓危机四伏,谁也不会料到,前秦最后能一统北方,成就一时的霸业呢。”
“在这种情况下,苻坚说难听点,面临的是一旦不能立足关中,恐怕连陇右河湟的老家也难回去了,为了能留在中原,他不得不求贤若渴,在那些年,北方的各路胡族政权是各领风骚数年,十数年而已,很快就会因为内乱而衰落,这证明了,再走胡人的那种以力称雄的路子,是走不通的,反倒是南边的东晋,还有关东的燕国,因为他们用了汉家的制度,而得以站稳脚跟,成就了一方的霸业,这些事情,苻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才想着要用汉家制度,来作为前秦的根本大法,要抛弃他们氐人政权以前的那套胡风旧俗。”
刘裕冷笑道:“可是他的改革也只是改了一半而已,就如同你说的那样,氐人本族的贵族和族人们,以军事为主,打仗为业,靠了战争和掠夺,来确保他们的爵位,奴仆,田地这些基本利益,换来的是他们对于政事,尤其是基层的治理,不再插手,本身氐族的族人数量就不足,前秦极盛时期全国的氐人也就四五十万,这个数量,是无法控制北方的所有基层乡村的,必然被迫要和汉人的豪强来合作,而汉人并不想多打仗,只想安定地生活,于是可以向前秦交出足够的税赋,出动丁壮从事非战斗的任务,但并不会抢夺氐人的战功,也不想从军打仗,靠了这样的汉胡分治,两边得到了某种平衡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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