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此时他自然是最心急想要晓得夏琰究竟会不会露面的人之一,但愈是如此便愈是要镇静。不知是否出于背后之人暗中指教,他甚至自告奋勇在夏铮亲镇思仙楼当日留守皇城以不显得对此过于关注。邵宣也的呼声并不高,但也不是没有。禁城一向听闻他同夫人都是“沈秋夫妇”的“好友”,成婚当日当然是要来的,只是夫人“临盆在即”,此番多半只能他独自前来。先前他应允过沈凤鸣,这日要带些人来为他镇场,还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该用什么借口能多调点人出来。其后夏铮得奉圣命名正言顺跟随着新人以保周全,人手上必然不缺,倒也不必非他不可了,他心中稍微松下,便知会沈凤鸣,喜酒必到,但另有打算。
秋葵期待之中夏琰“会提早一点来”的景况并没有发生。她在这些时日一直表现得平心静气,到了这最末两天,也有点压不住心头焦躁。按照规程,这两日她与沈凤鸣已不能见面——那教导礼仪规程的婆子是首富孙家一个远房亲戚,听说是沈凤鸣径从上次孙卫二家失败的喜筵后拉过来的,按她的说法,新人此前屡屡碰面已属违礼,这最后两日无论如何都得分开,到得当日接亲、拜堂一应事宜,新娘子自是已遮了面,要直到新郎倌招待完客人进了洞房揭去她盖头之后才算相见。两人原本并不当真,别说这是假戏,就算是真的都未必在意这等表面功夫,但这婆子竟很是大发了一顿脾气,意示若两人连这最简单的都不肯听,便也不必请她前后操心安排了。两人无奈,也只好由她说了算。
刺刺看上去倒是一如往常,大约她已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须抱有希望,如此,便也不必再失望。即便如此,她在依旧失眠的夜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与夏琰再度相见时会说些什么,揣测他或有的反应,一种种设想自己的语辞。而若这些到最后甚至连最劣的一种都无用武之地,最坚硬的人也无法昧着心说这其中没有失望。
青龙教的人早几天就来了,同上回无意出事后一样,单一衡、向琉昱为首,一到了临安便径上了一醉阁,想接刺刺出去住。不过这回刺刺坚持守在此地——即便日子愈来愈近,希望愈来愈少,但失望不等同于绝望——只要大婚之日没有过去,这一“赌”就还没惨败。她既有此态度,一醉阁里黑竹众人便没给了青龙教什么好脸色,若不是互有顾忌,只怕早已动了几回手。常守前堂的阿合于是每天总也要同单一衡叫骂上几个来回,方显得这天不曾虚度似的。
沈凤鸣对此几乎可算听之任之。青龙教沦落至此,这趟前来的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高手,他的确不必太将它放在眼中。拓跋夫人、程方愈并无亲至,来的人虽然不少,但只是单疾泉一脉的人马,单一衡当然是思姊心切,向琉昱断骨初愈恐怕只能算个陪衬,许山甚至都没能露面,若说他们此番是来伺机报仇实在显得过于力不从心,倒不如说——主还是出于对刺刺的担心,怕那人真来了,她要么轻信于他,再受欺骗,要么与他对峙却无人撑腰,又受伤害欺侮。
四月初六的黎明,夏琰依旧半分消息也无。喜筵再不撤便须撤不下来了,沈凤鸣这间并不大的单进屋子也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