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终于能将一切矜智剥蚀殆尽,他不想再隐藏任何欲望,不想再故作从容。那么久了,他说不出,这个身体和这颗心,到底哪个想她更多一点。管它什么未结血仇、未消旧恨,管是谁先对谁不起、谁比谁更多做错——他们之间那许多疑问都没解决,或许再也不能解决,他知道,可——那又怎样呢?
刺刺于这猝不及防的深吻之中稍稍失神了片刻。这算是——他的某种回答吗?如果说,她在此之前一直情绪难抑,甚至哭了一路是因没有得到他的答案,那么此时,她倒反而因此平复下来了。
她没有动,由着他随后解去衣衫,将暮春的冷热触抹于她肌肤。一开始,她盼着他平安无事,盼能再见他一面。后来,她盼他还能在这许多人里,多看她一眼。再后来,她盼他还能懂她的心。现在,她应该盼什么呢?
她于俯仰相迎间望着他眼里有了温度的光,呼吸着他潮湿的呼吸。她很想问,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可他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对她说过一个字,她想,他不会回答。
她没有那么贪心。她想要的,都已经有了。她所拥有过的夏君黎,这世间谁也比不过,至于将来——她已经无法去想。
她伸出一手攀住他一肩,竟说不出他是瘦了还是丰了,只觉得他的肩胛好像硬了,她这么小的手掌有点攀不住他。她瞪大眼睛想要记住此时的他,可眼睛竟是酸了,便只能闭目转向一边。她感觉到他以身骨里愈渐汹涌的狂湃拥住她,仿佛要逼得她无处可逃。她在渐深的迷失里像朝花般摇摆,像露珠般轻颤,忘记了原本想要做些什么,也没发现她的君黎哥在不知几久后伸出手轻抚过她蒙雾的双眼和微张的唇,如久渴逢了滋泽,如暗夜望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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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鸣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席竟然还没有散。陈容容和夏琛应该是关心夏琰,那时就一起先走了,但卫家几个却还在——卫枫已然能动,只是好像一直头晕目眩,搬了个凳子靠在棚柱旁休息,身边也是一滩呕出来的污物,比方才的沈凤鸣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卫槙已经给他停在旁边的马车都不敢上。
秋葵没见人影,倒见喜婆领了另外两个帮手的婆子镇在洞房外面,看样子是仗着人多把她给拉扯回去了。婆子原本愁眉不展,忽见沈凤鸣回来,面色大喜,扬着手向他招呼:“新郎倌快来。”沈凤鸣见到她就烦,装作未见,顾自走到人最多的那一桌旁,坐下随手又提过了酒,拿了个空碗,“还是你们最坐得住。”
“有什么坐不住,我们可是为了你这喜事来的。”说话的正是凌厉,“刺刺在君黎身边,该是这世上最安全的所在,不消你我担心。”
这桌正是凌厉与苏扶风、五五、贴了人皮面具赶来的韩姑娘,外还加上——风庆恺发现凌厉夫妇在此,因着洞庭山三支之会时相识的交情,过来敬酒,便一道坐了。沈凤鸣酒刚要入碗,碗却被一旁苏扶风夺过,“还喝。新娘子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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