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唯见昏暗。
秋葵仗着目力,辨清小径,一步步向深处而行。走不多久,只见一道清清河水蜿蜒而至。而那河上隐隐有舟行,泛出烛火灯光,又有人喧哗吵笑。秋葵忙掩身于树后,心内暗道,这禁城之中居然有河流,看这位置,该是引了运河之水又凿出的支流。而这么晚了,不晓得哪家王公贵族又在河上泛舟消遣。
藏了一会儿,并无什么动静,那船也远远去了,除了许久才路过一次的巡卫,除了几处府邸门口挂着夜灯笼,多仍是一片漆黑。她便沿河而行,可那河到了一处宫门,却又断了流。
她忽地想起,选妃时听人谈论过,河道断流处——可不就是太上皇居所,重华宫的偏门?此处乃是昔年奸相秦桧的旧邸,秦桧死后,却被当今天子收了,扩建了一番,比原先更大了不知多少,内里更有殿院若干。眼见此处灯火明亮,人员似多,她不敢造次,远远避开。这些地方,她可没法进得去。
还想去别处,算算离开时间也不短了,唯恐院口那些人醒了,自己再回去便露了痕迹,只得原路折返。内城太大,一时之间,也探不到竟。
回程上却又逢着了那只船折返,只见岸边却忽然灯火大亮了起来。秋葵一惊,要避那光,便就近向一处府邸后藏身,只见那船正要在此处靠了,船上方才似乎是一场筵聚,如今更近了,笑声说话声更是清晰可闻。
只听一苍老些的声音道:“这次选妃如此顺利,也全靠二位上心。”
便听有两人先后谦谢了,用语间秋葵却大是吃惊,原来先前说话的,听称谓,竟便是现今的太上皇赵构了。至于那说话的两人,言谈间也听得出,一人是夏家庄庄主夏铮,另一人则便是张弓长。
另有个年轻声音也在旁说话,似乎便是恭王。秋葵心下一一将人数过,又不免奇怪怎么恭王的亲事,却由身为叔公的太上皇出面来宴请?她也怕自己会否听错了什么,便欲远远看一眼,但头只刚一动想探,忽觉一股杀意从那船上瞬时涌出,烈得她满腔皆凉,贴住墙根竟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她已知不好。那船上应有非常之高手,自己才动,就已被发现。以自己目下的身份在此偷窥皇室之人,且是太上皇,这……只怕是杀头的罪!就连今日刚递上了名字的所谓“亲属、举荐者”的君黎和刺刺他们两个,说不定都要被牵连了!
> --